阮亦微嫁給沈琛的第一天,他就告訴她:
“我答應過大哥,要照顧嫂子和侄子,日後家裏萬事以他們母子為先,希望你能理解。”
那時候的阮亦微愛慘了沈琛,滿口答應了。
二十五歲那年,阮亦微被釘在木架子上,又被魚線縫住嘴巴,綁在草垛子裏假扮了三天的稻草人。
等到腹中的胎兒化為血水染紅了草垛子,阮亦微才僥幸得救。
沈琛跪在阮亦微麵前,發誓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
阮亦微那個從不與她親近的兒子,也變得懂事多了。
阮亦微鬧著要讓沈琛的寡嫂侄子搬出去住。
沈琛哪怕很不情願,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卻將那母子燒得屍骨無存。
沈琛恨得雙眼通紅:“要不是你趕走了他們,他們怎麼會死?”
她兒子沈小軍也指著她大罵:“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阮亦微更是被這份愧疚折磨著,從此給沈家做牛做馬,吃剩飯,睡柴房,活得沒有半點尊嚴。
因為過度操勞,她隻熬到35歲就不行了。
她死在田裏,變成了一縷魂。
對她不聞不問的沈琛父子,卻像吃錯了藥一樣,雙雙跪在她的屍體前:
“怎麼就死了呢?不就是一點感冒嗎?你命那麼硬,怎麼會熬不下來?”
“爸,都怪你當初讓那幾個流氓把我媽釘成了稻草人,還拿石頭砸她肚子,她身體才會垮這麼快!”
“我還不是為了讓你媽把棉花廠工作讓給你嬸,隻能那樣做麼?再說,我答應過月華,不會再生孩子,那娃兒來的不是時候......”
“沈小軍,你哪兒來的臉說我?要不是你不讓她去醫院,她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我、我是擔心醫院人多口雜,月華姨又經常上表彰會,萬一被我媽知道了呢?”
原來,月華娘倆不但沒死,還拿著阮爸爸留下的研究資料,頂替了阮亦微的身份,成了有巨大貢獻的科研專家親屬。
而這一切,都是沈琛父子的設計。
阮亦微含恨消散,再睜眼,又回到了被釘成稻草人的那一日。
阮亦微被八根長釘子釘住手腳,又被魚線縫住嘴巴,綁在草垛子裏假扮稻草人那晚,
她丈夫沈琛正在他嫂子月華房裏,教侄子寫作業。
沈琛大哥死得早,家裏留下了孤兒寡母。
臨死前,他委托沈琛照顧娘倆,沈琛答應了。
從那以後,沈琛的眼裏心裏,都隻有他嫂子和他侄子。
阮亦微隻是稍微抱怨一句,沈琛就板下臉來,責怪她小肚雞腸。
“亦微,你這麼大人了,怎麼心胸都比不上小軍?”
小軍是沈琛和阮亦微的兒子。
他和他爸一樣,都把月華娘倆當眼珠子。
比起那一對母子,阮亦微簡直就是個外人。
就好比這失蹤的三天,父子倆一次也沒去尋她。
而這期間,沈琛數次帶著他嫂子路過綁著阮亦微的這片田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