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時間再傷感,第二天就來到畫室打磨我的作品。
隻要能將這幅畫了半個月的畫送去參加比賽,我就能獲得一筆豐厚的獎金,弟弟的醫療費也有了著落。
畢竟隻有死去畫家的畫才值錢。
“這就是你的畫?看來你們這個畫室的水平也不怎麼樣嘛。”
一聲嗤笑在我耳邊響起。
陳嘉佳上下打量著我的畫,麵露不屑。
老板站在陳嘉佳旁邊點頭哈腰,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陳小姐作為海歸藝術品賞家,眼光肯定沒問題,江清宛你以後不用來了。”
“據我了解,陳小姐是學鋼琴的吧,怎麼能隻看一眼就認定我的畫不行?”
我握緊了手裏的畫筆,見到陳嘉佳的第一眼,我就認出她就是給我發短信的人。
也是顧川口中純潔無暇的珍寶。
一個是新歡,一個是舊愛,老板擦了額角的汗轉頭朝我勸道。
“江小姐,您行行好,咱們小廟實在供不起您這尊大佛。”
聞言,我就知道這是顧川的手筆,因為這家畫室也有他的投資。
他總是喜歡這樣,把我所有的退路逼死,等我回去向他道歉。
但這次,我不想再退讓了。
“老板,我隻需要一個地方畫畫,今天畫完我就走。”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反抗,回憶起昨晚顧川時不時看手機的動作,陳嘉佳氣紅了眼,竟直接拿起一旁的顏料朝我的畫潑去。
“這種臟東西怎麼配拿去參賽?”
尖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快步上前用身體死死擋住畫板。
粘膩的液體瞬間將我澆透,刺鼻的味道鑽入鼻腔,嗆的我狠狠咳嗽起來。
“正好我來用顏料給你洗洗,藝術是你這種亂搞的人能碰的?”
一桶接一桶的顏料被潑在我身上,周圍的嬉笑聲快要把我淹沒,我心目中最神聖的畫室成了對我的審判地。
直到畫室裏的顏料都被潑完,我才得到一絲喘息,顏料模糊了我的視線,白茫茫的一片裏我看到陳嘉佳微笑著拿起那幅畫。
“不…不要…求求你…我走…”
碎片被陳嘉佳揚起,從空中飄下。
承載我最後一絲希望的畫被徹底粉碎,我看著地上的紙屑,心如死灰。
“你覺得顧川是真的愛你嗎?”
陳嘉佳臉上的笑容僵住。
“我陪了他2年,都能被厭棄,你覺得你能有什麼好下場?”
似乎是被我的話刺痛,下一秒,一記耳光落在我的臉上。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
“一個剛成年就臟了的人,就算是給我當狗玩,我都覺得惡心。”
我整個人被扇倒在地,右臉高高腫起,鼻腔裏滿是鐵鏽味。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下意識抬頭看去,隻見顧川眉眼中滿是責備,隨後走到我麵前,輕輕牽起陳嘉佳的手。
動作熟練地拿出懷裏的高定絲巾,仔細擦著陳嘉佳被顏料弄花的手指。
不等我開口說話,陳嘉佳搶先一步柔弱地倒在顧川懷裏,聲音委屈。
“阿川,我隻不過是想給清宛姐姐的畫提個建議,她突然就發了瘋,到處潑顏料,我剛被嚇到了才不小心打了她…”
顧川輕輕摟住陳嘉佳的腰,觸及到我臉上清晰的五指印,眼神有一絲鬆動,但說出的話卻讓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打了就打了,是她先發瘋的。”
我沒想到陳嘉佳倒打一耙,更沒想到顧川真的會信了她的話。
“是她先毀了我的畫!顧川,你相信…”
顧川後退一步,好像我是什麼很惡心的東西。
“不就是一幅畫?毀了就毀了,至於?”
我愣在原地,整個人都沒辦法呼吸。
原來不愛一個人了,可以連最基本的公平都做不到。
從前的顧川,總是吵著要做我的模特,說我的每一幅畫都得有他的影子。
可現在,他卻......
是為了陳嘉佳嗎?
我早應該明白,沒有顧川的許可,她怎麼會這麼對我?
當初那個救贖我的少年早就變了。
我狼狽地站起身,不再去看兩人。
身後,陳嘉佳甜甜開口。
“阿川,你對我真好…”
顧川下意識嗯了一聲,但剛剛還摟住陳嘉佳的手卻放了下來。
我聽到顧川的回答,臉頰落下兩行清淚。
“江清宛,跟嘉佳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