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齊征起身,尹蕙蘭卻一臉擔憂。
“相公,你莫不是,又要去城中賭坊吧?”
“可這家裏,已經賣無可賣了!隻有......”
尹蕙蘭抬手摸了摸自己頭發上的銀簪,紅唇輕咬:“妾身知道,相公一直想要這隻銀簪。”
“可......這是我娘唯一留給我的遺物了,若是當了,隻怕此生再也難尋。”
秦采薇警惕地看向齊征。
“我說你怎突然讓食給我們?原來,還是不安好心!”
“惠蘭姐平日裏,已經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全都給你謔謔了。”
“昨夜以為你死後,她更是在村口跪了一整晚,求村民們給你籌錢下葬,你怎得如此狼心狗肺?”
虧她剛才,心裏還真有過一分希望,以為齊征改好了。
真是本性難移!
齊征無奈笑笑:“你倆能不能對我戒備心小點?心放回肚子裏吧,不打你倆的主意。”
兩女一臉莫名之色。
不變賣她們的身外之物,那還能有什麼法子嗎?
齊征繞著家徒四壁的房子走了一圈,最後搜羅出來了一小堆東西。
大金扳指、小拇指大的碧綠玉嬋、一塊白如凝脂的圓佩,還有兩件絲綢織造的華貴衣袍,和一雙翹頭金線錦靴。
家裏都窮到揭不開鍋了,這原身卻還如此享受生活。
造孽啊!
齊征一陣唏噓,邊麻溜地把手裏的東西打包。
二女在一旁看得膽顫心驚,忍不住開口。
“相公,這些不都是平日裏珍愛之物,視若性命嗎?”
“就是,我還記得你說過,這兩身衣袍就是你的臉麵,必須得用那韻衣坊頂好的布料製作,若非銀兩不夠,你還想往裏摻合天蠶絲呢。”
“那肯定很值錢了!”齊征大咧咧道:“麵子?鞋底子罷了!什麼都比不過吃飽飯重要。”
“二位娘子,且等為夫回來,準叫你們再也餓不著一頓!”
......
出了九灣村。
齊征一直走了大半個時辰才來到附近的縣城。
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平日裏,齊征都是直接坐城裏的馬車。
但今天他實在沒錢了,乘一次馬車二十文,都能買半袋子小米了。
“這身體,還真是叫酒色掏空了!等能吃飽飯後,必須得好好操練一番,一點都對不起我特種兵的實力啊!”
齊征咬咬牙,提起已經酸軟的腿進了城。
他本想直接去典當行。
但在路過縣城裏唯一的青/樓“頤春樓”時,便被人叫住了。
“喲,咱們齊大官人這是去哪兒呢?進來玩玩呀。”
“官人,您都好幾日沒來了,那婷婷可想你想得緊,這幾日一直鬧著不出閣呢。”
兩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穿著清涼的女人甩著手帕。
香氣不住地在齊征鼻間流轉,他卻麵色如常。
那婷婷便是原身在頤春樓經常點的女人,花言巧語,能把男人哄得心花怒放。
但現在的齊征可不好這口。
比起頤春樓裏這些作風不良、左右逢源的女人,他還是喜歡家裏那兩個單純絕色的好娘子。
“不必了。”
齊征擺擺手。
裏麵卻走出來了一穿著華袍、搖著折扇,滿臉麻子的男人。
他上來便攬住了齊征的肩膀:“你小子,準是要去七星賭坊吧?先別著急,走走走,今日可有個新花魁入樓!”
“咱們先去看看熱鬧,看完了,咱們再去賭坊不遲!”
這麻子名叫馬良才,是城裏的富商馬五德之子。
和打腫臉充胖子的齊征不同,馬良才家裏的錢可夠他謔謔一輩子了,也是齊征原來的狐朋狗友之一。
他不由分說,便拉著齊征進去了。
頤春樓今日格外熱鬧。
二樓正中是一圓形木台,供歌姬舞姬表演所用。
周遭則圍了一圈席地而坐的富家子弟們。
落座後,齊征這才有機會解釋:“馬兄,我今天真不是來玩的,從今往後,我都不玩了。”
“實不相瞞,今日來,便是為了典當這些物件。”
“我先走了。”
說著,他打開了包袱,露出裏麵的東西。
“你小子瘋了?”
馬良才笑罵:“喝酒玩女人,那是每個男人天經地義的愛好!沒錢?本少請你玩一次啊!”
周圍平日裏一起玩的眾人,更是嘲笑一片。
“齊大少爺居然要從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本少理解!畢竟咱們齊大少爺,支楞不起來哈哈哈哈!”
“這點破爛還能當錢?哥幾個,怎麼也都是一起喝過酒的人,賞咱們齊大少爺幾個子!”
“別著急走啊,今日頤春樓也有個賞詞大會,勝者免單還送百兩銀子!”
“別開玩笑了,齊大少爺沒錢更沒才,他也配參加?”
說著,還真有幾個銅板丟來了齊征麵前。
齊征也不惱。
這種紈絝子弟之間,能有什麼真友情可言?
大都是趨炎附勢之徒罷了!
但他們口中的“賞詞”大會,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定睛望去,那前方是真立了個牌子,寫著賞詞大會的規矩。
隻因新來的花魁宋清兒。
據傳,她是某個官宦大家落魄後,流落至此的千金才女,傾城絕色,但卻有個特殊的規矩。
若想成為她的首夜入幕之賓,隻有以才學折服在場所有賓客,脫穎而出。
勝者非但免除今夜的消費,和入閣費用。
甚至還能得到百兩紋銀賞賜。
對在座的眾人而言,那百兩銀子自然沒什麼吸引力,他們想要的,隻是一親芳澤的機會。
但齊征卻來了精神。
百兩紋銀,足夠他和兩個小娘子花很久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比拚才學?
他不是什麼大文豪,但腦子裏可是有著藍星上下幾千年,無數名門大家的曠世奇作!
大乾皇朝,不在齊征記憶裏任何一個朝代。
那些驚才絕豔的人物,也從未再此出現過。
“好,我參加!”
齊征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下起身上前,徑自走到頤春樓掌櫃處報名。
比賽規則也很簡單。
每人題詩詞一首,送往上層閨閣中給宋清兒過目。
最終,她會選出最出色那首,並邀請那人上樓,共享今夜。
報完名,齊征大手一揮,便寫下了心中所想的詩句。
待得收齊後,便會隨其他作品一起送往樓上。
回到座上。
馬良才似笑非笑地問道:“不知齊兄弟寫得什麼大作?念出來,叫兄弟們聽聽?”
他自是存了戲弄的心。
畢竟都是平日裏一起玩得,齊征肚裏有沒有墨水,他們還能不知道?
那麼短的時間裏寫得詩詞,肯定狗屁不通!
齊征卻灑然一笑。
“念就不必了,但我,必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