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錚猶猶豫豫,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魏秋白氣得踢了他一腳,罵道:“沒用的東西,我讓你脫衣服!”
魏錚沒辦法,隻好將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那骨瘦如柴的身軀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鞭痕,看著觸目驚心。
薑南姒心中一疼,顫聲問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薑洛雪尖銳的聲音響起,“薑南姒,你還好意思問是誰打的,不就是你幹的好事嗎?”
“我幹的?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打他?”
“你少狡辯,你一定是因為夫君訓斥了你,懷恨在心,所以才對錚兒痛下毒手!”
薑南姒皺眉,下意識地想到了魏良朝,難道是他做的?
沒等她捋清,郝氏厲聲道:“薑南姒,你還不承認?你這個毒婦,虐待我魏家嫡長子,究竟是何居心?”
薑南姒沒有理會她,而是走過去幫魏錚把衣服穿好。
看著他這個模樣,她的心裏難受無比。
“錚兒你告訴我,是誰打的你?”
魏錚看著她,又看了看身後的祖母和父親,咬咬牙,用力地將她推開,“就是你打的我!”
薑南姒無比震驚,她震驚是不是兒子的撒謊,而是這些大人為了對付她,竟教唆孩子說謊!
“薑南姒你聽聽,孩子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好狡辯的?”薑洛雪高興得差點忍不住鼓掌了,昨天和今天憋的火終於可以發泄出來了。
郝氏怒道:“薑南姒!你身為將軍夫人,竟然做出虐待孩童這種事情來!你這麼惡毒的女人,我魏家實在是不敢收,我看不如就讓良朝給你一紙休書——”
“等一下。”
薑南姒淡淡地打斷她。
看看這幾個人,麵目猙獰,神情惡毒,隻是為了給她潑臟水,竟敢傷害她的錚兒。
她本可以直接否認,並讓魏良朝來做人證。
但是她明白,她不可以這樣做,這樣做的後果隻會讓這些人繼續將怒氣撒在魏錚身上。
想了想,她忽然就“撲通”跪下,道:“沒錯,這件事就是我做的。”
所有人都一臉的意外,仿佛沒想到她還真的就承認了這件事。
魏錚怔怔的看著她,心裏充滿了愧疚和自責,最後默默低下頭,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流淚。
“好啊薑南姒,這件事果然是你做的!”郝氏反應過來,指著她厲聲道:“既然你已經承認,那我魏府也留不得你了,來人!”
“人是我打的沒錯,但是我這麼做都是為了魏家。”
“你少胡說八道,連魏家嫡子你都敢打,還好意思說是為了魏家?”薑洛雪嗤笑一聲,反駁道。
薑南姒也忍不住笑了,她這個便宜姐姐有時候真是蠢到恰到好處。
她道:“姐姐說的沒錯,魏錚可是魏家的嫡子,而嫡子竟然想要做出抹黑魏家的事情,你們說,他該不該打?”
這發展有點不太對啊,郝氏一時也懵了,不明白對方究竟想要幹嘛,所以隻能先說著:“那你說說,魏錚究竟做了什麼抹黑魏家的事情?”
“正如剛才姐姐說的那樣,他們二人離開之後,我繼續留在了翠微院,而正好,也到了午膳的時間。”
她看了看幾人的表情,繼續說下去,“按理來說,魏錚和魏嵐身為魏家的嫡子嫡女,這吃穿用度也該是一頂一的好才對,可我看見那兩個小孩的午膳就隻是吃了一碗白粥和幾個窩窩頭,我震驚之下詢問他們,可沒想到他們竟然說——”
郝氏默默咽了一下口水,直覺告訴她,要趕緊阻止她繼續講下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竟然說,他們平時吃的就是這些,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到一點肉!我一聽,這不是在給魏家抹黑嗎?堂堂魏家怎麼能做得出苛待嫡子嫡女的事情來呢?我太生氣了,一怒之下就打了魏錚一頓,讓他往後再也不能說這樣胡話了,所以......”
她幽幽笑道:“母親,大哥,你們不覺得我做得對嗎?”
存善堂一陣靜默,每個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薑南姒心中冷笑,故意大聲喊道:“好啊,魏錚你竟然敢做出抹黑魏家的事情,你信不信我把這件事去外麵宣揚,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魏錚的真麵目?!”
魏錚已經一愣一愣的,隨後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沒想到這個嬸嬸還挺聰明的!
果然,郝氏和魏秋白幾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麼反駁了。
這件事自然不能被宣揚出去,不然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到時候丟臉的還是他們魏家!
“這......這樣看來,良朝媳婦,你確實做得不錯。”郝氏訕訕,暗暗瞪了她幾眼。
薑南姒直接站起身來,笑道:“既然我做得不錯,那也沒必要再跪著了,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魏錚和魏嵐兩人都已經六七歲了,怎麼還如此不懂事?”
這話一出,偏偏這薑洛雪還缺心眼地糾正她,“你說什麼呢,這兩個孩子明明都十歲了!”
“什麼?”薑南姒故作驚訝,“這孩子竟然都十歲了?可是看著體格不太像啊,怎麼回事?難道魏錚說的是真的?不應該啊,母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要不要我回家問問父親,這孩子怎麼會長得如此瘦小呢?”
郝氏真的要被薑洛雪給氣暈了,換親一事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她怎麼會如此蠢笨?
沒辦法,她隻好尷尬笑道:“怎麼會,我們魏家堂堂官宦之家,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孩子平時不好好吃飯,才會長得如此瘦小的。”
隨即,她便吩咐王媽媽,“王媽媽,日後可要吩咐下人們多多盯著公子和小姐吃飯,明明都要十歲了,還長得這麼瘦小,讓外人看見了像什麼話?”
“是,是夫人。”
郝氏臉色沉了沉。
本以為能以此將薑南姒給趕走,卻沒想到還沒對方將了一軍,是她低估了此人啊!
不過沒關係,這日子還長著呢,她就不信這黃毛丫頭真的能鬥得過她!
是夜,待所有人都睡下之後,薑南姒提著燈,僅僅了一件薄薄的披風就走出了院子。
如今盛夏已過,初秋將至,夜間多少有些冷意。
她攏了攏披風,快速走去了翠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