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頓好南母，南煙心頭的石頭算是掉了一小半。

為了感謝陳夢嬌願意讓她媽媽蹭住。

南煙晚上去菜場買菜，準備好好感謝陳夢嬌，沿著菜攤一路選好涮火鍋的食材，經過買小魚蝦的地方。

這裏魚腥味太重，南煙嘔了，她才剛剛三周。

這胃反有點過於急躁。

抬手捂了下嘴，忍著厚重的魚腥味，南煙趕緊讓魚販子幫她弄了兩斤基圍蝦，買好蝦，南煙拎著袋子壓住胃部反應，準備回公寓，這邊的菜場離公寓很近。

步行五分鐘就能到。

走半路，手機響了。

南煙拿出來看一眼，是老宅的電話。

南煙頓時停路邊，接聽：“爺爺？”

老爺子站在宅院中庭澆花，耳朵塞著藍牙：“煙煙，景修手術都順利吧？”

“你明天來老宅陪我一起看看他。”

明天，她都要上班了，南煙心口一凜，有些沉默：“爺爺，明天我白天有點事。”

“傍晚五點後我來接您如何？”

老爺子沒多想，笑嗬嗬：“好，那我們說好了？”

南煙抿唇：“嗯。”

裴景修警告過她，離婚的事，不能傳到老爺子那邊，他自己來說才行。

否者，他不會放過她。

南煙自然不會真主動說，現在，他還沒簽字。

她不能惹怒他。

掛了老爺子電話。

南煙看一眼遠處被暮色籠罩的街景，她抿抿紅唇，拎著菜袋子一邊走一邊給裴景修打電話。

她知道這會，他肯定很討厭她再次騷擾。

隻是爺爺找她了。

她沒轍。

電話響了一陣，裴景修那邊才慢慢接起，聲音冷淡：“又有什麼事？三百萬不夠？”

他看不見，但是特意給南煙設置了專屬鈴聲。

聽到那首午夜幽蘭曲。

他就知道是她，

“不是，你爺爺剛剛打我電話，喊我明天陪他一起來醫院看你，你不是說過，離婚的事，不能告訴他？”南煙心平氣和回：“我打你電話提前告知你沒問題吧？”

如果可以，她現在都想拉黑他。

隻是他字還沒簽，什麼都沒辦好。

她不能這麼衝動。

“嗬——”男人低嗬了一聲：“我知道了。”

下一秒，他先掐了。

南煙無所謂了，他掐就掐，拎著菜單子先回公寓。

*

晚上涮火鍋，陳夢嬌吃得很開心。

她就喜歡熱鬧。

吃完，南母主動收拾碗筷，洗鍋，南煙正好有事跟陳夢嬌攤牌，拉著她去陽台聊聊。

“夢嬌，有個事想告訴你。”南煙知道懷孕的事是瞞不住的。

以後天天住這邊，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她肯定會發現。

她不想瞞著她。

“什麼事？”陳夢嬌靠在欄杆。

今晚風很柔。

她心情不錯。

“我懷孕了，三周。”南煙垂下眸，抿著唇溫聲說：“抱歉，沒有馬上告訴你。”

“你不要傳出去，現在隻有你和我媽媽知道。”

南煙說完，有些愧疚：“抱歉。”

“等等，你別抱歉。”陳夢嬌震驚了一會，意識到她話裏的意思要留下這個嬰兒，頓時有些著急：“煙煙，你瘋了？為什麼要留著？”

“你還年輕，你打了還能重來啊！”

這留著裴景修這個渣男的種算怎麼回事啊？

南煙舍不得有兩個原因，前世這個寶寶馬上出生了因為她死了，他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

第二原因就是她身體原因。

“我子宮壁薄，打胎後不能再生了。”

這就是她留下的原因。

無關裴景修。

這下，陳夢嬌沒話說了，她抿著唇角，一聲不吭看著南煙，過了好一會才逼自己接受這個事的存在。

“別難過，我知道了，我不會生氣的。”陳夢嬌歎下氣：“以後我們一起養。”

“絕對不讓裴家插手。”

南煙點點頭：“好。”

*

次日，南煙早起和陳夢嬌一起下樓上班，南母按照她的意思，這段時間就在樓上休養，不出去。

免得老太太來抓人。

南煙確實是有設計天賦，第一天入職，別人教她一遍，她都能快速記下來。

井井有條地一件件完成。

到傍晚下班，南煙想起來要去老宅接老爺子。

提前五分鐘去打卡。

打完卡下樓，徑直打車去老宅。

一路催著司機踩油門，最後算是超車準時到了老宅門口。

下車，司機都忍不住吐槽她了：“小姐你真勇，別人坐我車都是讓我慢點，你是第一個催我快點。”

剛才上高架，他油門踩的飛起來。

他自己都嚇死了。

她麵不改色抓著扶手，太強了。

南煙尷尬：“抱歉，師傅，我有急事。”

說完，她隻能無視師傅的吐槽趕緊去老宅見老爺子。

老爺子已經在客廳等她，見她過來，馬上笑盈盈說：“煙煙，走。”

“爺爺，不好意思，讓您等了。”南煙拎著包，跟上老爺子步伐，去坐他的專車。

老爺子回頭看她一眼，本想說沒事。

他沒怎麼等。

結果就看到她竟然穿了職業裝？

她平日在家都是穿得很休閑，也沒見她穿這種衣服？

去見景修要這麼正式的嗎？

老爺子疑惑了幾秒，沒多細想，先上車，南煙順口氣，陪著他一起坐在旁邊。

舒緩穩重的古董車很快從宅院緩緩行駛而出。

路邊，梧桐樹影交相輝映。

南煙隔著車窗看一眼，總覺得有些恍若隔世，她一直記得裴景修第一次帶她回老宅的畫麵。

她小心翼翼又謹慎害怕地站在他身旁，盛夏烈日。

陽光落在他和她身上。

很燙人但又那麼心顫，因為那時候她是真的感覺到對未來婚姻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直到三年的冷暴力和嫌惡。

徹底擊碎了她所有幻想。

以後，她應該不會再走這條路了。

*

醫院。

裴景修知道老爺子帶南煙來看他，他怕老爺子生氣，特意支走了陸羽星。

就讓方鶴在病房陪著他。

等待的過程有些漫長，裴景修靠在床邊，漂亮的眼睛依舊蒙著一層紗布，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他看不見，方鶴讀給他聽。

合同讀到末尾，病房門被人推開了。

老爺子和南煙進來。

老爺子看向床邊的男人，見他眼睛蒙著紗布，知道手術很順利，那雙溫磁的眼眸瞬間柔軟下來，“景修，感覺如何？”

“爺爺，我感覺很好，您別擔心，過兩天拆線就能看見了。”裴景修丟下手裏的合同，循著聲音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點點頭，笑眯眯說：“看得見就好，我也該休息了，這三年可把我累嗆了。”

這三年，他幫他打理集團，夠累的。

他要退下來養花遛鳥，下下棋。

過過清閑日子。

裴景修嗯：“爺爺放心，接下來我會打理好公司。”

祖孫聊著，南煙不吭聲，就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等著。

老爺子繼續笑著說：“等你好了，你和煙煙積極點備孕。”

“爭取讓我抱金孫。”

話落，病房陷入一片死寂的尷尬。

裴景修唇角繃緊沒說，南煙自然更不會說什麼。

倒是老爺子有些奇怪：“怎麼？”

“不樂意？”

正問著，老爺子餘光就瞥到了陸羽星離開病房前故意留在裴景修枕頭邊的一份離婚協議書，幸好她塞的慌亂，離婚兩字被枕頭擋住了。

就露出了協議書三個字，但這三個字也足夠令老爺子好奇，他彎腰準備去拿了：“景修，你枕頭邊壓著什麼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