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幫明戀多年的白月光嫁入豪門。
霍憬霆陪我演了八年的生死戀。
八年來,我說東,他不敢說西。
我說喜歡花,京市最豪華的富人山莊就種滿了花。
我說喜歡粉色,生人勿近的冰山總裁第二天就穿上了全粉西裝。
光熱搜就上了一星期。
後來,我和他的白月光同時懷孕。
白月光平安生產,生下男孩母憑子貴。
我慘遭車禍,意外流產,從此再也不能生育。
抑鬱半年後,我決定重新出發,卻意外聽到男人和兄弟交談。
原來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
麵對我的絕望,一向對我百依百順的男人,隻塞給我一張黑卡和一杯酒:
如果我選擇卡,拿走八千萬,那我和他的這八年就一筆勾銷。
如果選擇喝下這杯酒,一覺醒來,他會和我再要一個孩子,讓我繼續做他的霍太太。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選擇喝下那杯紅酒,畢竟我那麼愛他。
可我選了前者,拿錢永遠離開。
霍憬霆似乎沒有意外我的選擇,隻是不小心摔碎了手裏價值五千萬的水晶杯。
一個月後,消瘦了許多的男人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伊伊,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搖搖頭,不是不肯答應。
隻是我已經喝下了忘情水。
和他在一起的八年,早就消失在了我的記憶裏。
1
“沈小姐,這是國外最新科技——忘情水。專門用來幫助受過重創的病人忘掉過去,走出陰影。”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從保險櫃裏拿出藥水遞給我。
“經過實驗,每1毫升藥水就會讓人忘掉過去一年發生的事情,這裏麵一共有八毫升。不過按照您的情況,隻需要服用1毫升就夠了。”
我點了點頭,將藥水放進包裏。
與此同時,京市最高級的私密會所,霍憬霆包下了整棟大樓。
邀請了圈內所有的好友共同慶祝鄭清清攜子上位成功。
“霍哥,之前你為了幫清清追到路斯言,不擇手段地撬走了人家的未婚妻。後麵又因為清清懷孕,不想被沈南伊搶走風頭,雇凶讓沈南伊車禍流產。”
“現在清清平安生產,成了板上釘釘的路家長媳,沈南伊也就沒用了,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霍憬霆還沒開口,邊上就有人偷笑出了聲。
“還能怎麼處理?一腳踹掉唄!難不成還真讓那個狐狸精繼續當霍太太?”
“別逗了。”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我們霍哥心裏隻有清清一個白月光,要不是清清不願意,非要嫁給路斯言,霍哥現在都說不定早就當爸爸了。”
“我說霍哥,要不,你把沈南伊送給我吧?兄弟我別的沒本事,調教女人那可是一等一的。保證讓沈南伊乖乖聽話以後都不敢再糾纏你。而且......”
男人猥瑣地笑了笑。
“我也想嘗嘗流產後的女人,到底有什麼滋味。”
所有人哄堂大笑。
尤其是最開始出聲的那個年輕男人,一邊揉捏著懷裏女人滑嫩的肉體,一邊不懷好意地開口:
“你們還別說,我之前偷偷觀察過沈南伊的身材......嘖嘖嘖,就連清清都比不上。”
“別亂說!”
一直沒出聲的霍憬霆皺了皺眉,將手裏的酒杯重重放下,像是生氣。
泳池邊的氣氛一滯。
幾人下意識摒住了呼吸,觀察著霍憬霆的反應。
霍憬霆頭也沒抬,把玩著手上戴了八年的鑽石戒指,語氣漫不經心。
“別拿清清和沈南伊比,要是傳出去被路家知道了,清清會難過。”
話落,幾人先是默默對視一眼,接著同時哈哈大笑。
“好好好,聽霍哥的,不提清清。”
“沈南伊那樣的女人,也配和清清比?”
嬉笑聲響徹了整個泳池派對。
我站在電梯口,手裏拿著的手提包已經捏到發皺。
擦了擦眼淚,我深吸一口氣,將邊上的玻璃杯摔到地上。
2
裏麵的聲音戛然而止。
有人不耐煩地推開了身上的女人起身,見到我的那一刻又緊張了結巴。
“嫂......嫂子,你怎麼來了?”
見到我,他先是一愣,接著立刻轉頭看向躺椅上一臉淡然的男人。
“霍哥,嫂子來了。”
聞言霍憬霆下意識起身,臉上露出我熟悉的緊張和擔心。
可下一秒,他又想到了什麼緩緩坐下,臉上的緊張也轉變成我從未見過的幽深。
“什麼時候來的?”
“很早。”
“都聽見了?”
“嗯。”
男人把玩戒指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其他人也都將目光移到了霍憬霆身上。
似乎是在等他表明態度,再決定怎麼對待我。
沉默片刻,霍憬霆抬起頭,隻看了我一眼,又撇開了頭:
“知道了也好,以後我也不用再演什麼深情的戲碼了。”
他換了個姿勢,眼神裏多了幾分玩味,好似在逗一個寵物:
“你也不容易,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要麼,我給你八千萬,就當你陪我這八年的報酬。你可以拿著這筆錢永遠離開京城。”
“要麼......”
他坐直了身子,拿起桌上不知道被人兌了多少酒精的紅酒遞到我麵前。
眼神炙熱得幾乎將我燙熟。
“喝了這杯酒,跟我再生一個孩子。以後,你還是我身邊唯一的霍太太。”
一瞬間,我差點就又沉浸在他的眼神裏。
但下一刻,手機錄像的聲音又將我驚醒。
剛剛笑得最開心的富二代將手機攝像頭對準我,語氣譏諷又玩味。
“你們看,沈南伊真不是一般的賤,這樣就能被哄好。”
“我必須得把這一幕錄下來轉發個十萬八千次,讓大家都看看沈南伊有多賤。”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選擇第二條路,尤其是霍憬霆。
畢竟我曾經那麼愛他。
他被家族放棄,眾叛親離的時候,是我花光了所有積蓄陪他東山再起。
他被競爭對手追殺,命懸一線的時候,是我主動吸引綁匪注意,換他的平安。
我陪了他八年。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命。
想到這,我深深吐出一口氣,抬手接過霍憬霆手裏的酒杯,紅色的酒被我灑倒在地上。
“謝謝霍先生。”
“我選八千萬。”
3
全場瞬間安靜。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尤其是霍憬霆。
他的手還僵在空中,狹長的鳳眸裏瞳孔放大。
不知過去了多久,男人突然笑出了聲。
“好。如你所願。”
他不再看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無人發覺的角落裏,男人捏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那瓶藥水。
八毫升,一共能忘記八年的回憶。
恰好,我和霍憬霆在一起也是八年。
喝下藥水,霍憬霆也回來了。
看著慢騰騰地幫我收拾行李的張媽,男人冷笑出聲:
“我還以為你真想走呢,怎麼,知道張媽年紀大動作慢,所以特意讓她來幫你演欲擒故縱嗎?”
我看了他一眼,覺得有道理。
於是拿過了張媽手裏的行李箱,準備自己收拾。
霍憬霆一愣,猛地搶過了我手裏的衣服,丟到地上。
然後找出自己的行李箱,負氣似地將衣櫃翻得震天響。
“不就是一棟別墅嗎,我還不至於跟你一個女人搶,你留在這,我走!”
我嗯了一聲,幹脆離開。
霍憬霆哽住,眼裏的陰鬱凝聚成團。
離開臥室,我來到了書房。
趁著藥水還沒起作用,我要抓緊時間梳理接下來的安排。
離婚的事情不能拖,明天我就得找律師。
婚內財產我也不想多占,除了這棟我親手布置的別墅,其他的我一個也不想要。
還有存在瑞士銀行的保險箱,裏麵都是這八年我和霍憬霆最寶貴的回憶,也全捐了吧。
至於張媽......她年紀大,也沒有子女,我想繼續給她養老。
寫完這些,我將紙條收起來仔細疊好。
一轉頭,發現霍憬霆拿著箱子在門口不知站了多久。
“沈南伊,我要走了。”
他看著我,臉色黑沉沉的,雙腳卻像是紮了根似的一步也不肯挪動。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男人眼裏的怒火卻更加噴發,冷哼一聲才負氣離開。
背影快要消失的時候,我突然叫住他。
“等等。”
霍憬霆猛地轉身,嘴角微勾。
迎著他得意的眼神,我伸手指了指地上遺落的圍巾。
“你東西忘了。”
霍憬霆笑意僵住,撿起地上的圍巾扔進垃圾桶。
汽車的轟鳴聲響徹了整個富人山莊。
我揉了揉酸疼的眼角,關上窗戶。
終於安靜了。
4
忘情水發揮的很快,連著好幾天,我都頭痛難忍沒辦法出門。
意識昏昏沉沉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霍憬霆。
他一臉著急地將我抱起來送到醫院,又陪我打了整夜的點滴。
應該是在做夢吧。
喝下忘情水的第四天。
我終於恢複了力氣。
霍憬霆趴在我的病床邊,眼下是濃重的烏青。
我沒打擾他,因為我發現自己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
忘情水起作用了。
最先消失的,是八年前。
那年,我在生日宴會上第一次遇見霍憬霆。
他穿著不合身的西裝,戴著有線頭的領結,站在花影交錯的大廳裏格格不入。
搖了搖頭,我將腦海裏模糊的記憶拋去,下床回了家。
喝下忘情水的第九天。
我聯係了京城最好的律所。
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等了我很久的霍憬霆。
他將我一把塞進了邁巴赫,開到了和我結婚的教堂。
教堂很安靜,也很嘈雜。
因為除了我和霍憬霆,剩下的就隻是他的狐朋狗友。
見到我,霍憬霆的朋友們很興奮。
他們推搡著將我擠到角落裏,一邊譏笑,一邊扯開了我的上衣,露出胸前的溝壑。
“不愧是霍哥,對兄弟幾個就是好。”
“知道我們想嘗嘗新口味,這不立刻就給我們送來了。”
霍憬霆沒說話,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求饒。
可是,憑什麼呢?
我就那麼站著,沒有反抗,沒有掙紮。
霍憬霆握緊了拳頭,一拳頭打在了碰我的人臉上。
“滾開!都給我滾!”
人群哄得一聲散開。
霍憬霆拽著我走到十字架麵前,雙目猩紅。
“沈南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選!”
難怪。
是因為我上次的選擇讓他在朋友麵前丟臉了吧,所以才那麼生氣地想讓我替他挽尊。
我自嘲地笑了笑,對上他的眼睛擲地有聲。
“我選拿錢走人。”
“還有,霍憬霆,別再拿我玩什麼新花樣了。我不愛你了。”
霍憬霆眼裏的光突然就熄滅了。
他鬆開了拉著我的手,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第一次,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不知所措。
5
喝下忘情水的第十五天。
我忘記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一天深夜,醉醺醺的霍憬霆突然闖進了別墅。
他路都走不穩,手裏卻提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鮮蝦餛飩。
“伊伊,你是不是餓了?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餛飩......”
袋子突然斷裂,熱湯澆了男人一身。
霍憬霆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被燙出了水泡,大片大片紅腫。
他到吸了口涼氣,接著立刻擺手說:
“沒事伊伊,我不疼,你別擔心,你去睡吧,我沒事......”
我嗯了一聲,關上房門。
其實不是我不關心他,隻是這一切似曾相識。
鄭清清二十五歲生日那天,霍憬霆非要我親自下廚。
端湯出來的時候,鄭清清故意撞我,還在沸騰的雞湯灑了我一身。
霍憬霆也是這樣,裝作看不到。
樓下的動靜漸漸消失。
霍憬霆站在房門外,聲音沙啞得像是在哭:
“沈南伊,你真狠......”
那天以後,霍憬霆終於不來煩我了。
可我的手機卻每天都能收到他發的早安晚安。
還有各種我曾經想要卻因為鄭清清永遠得不到的禮物。
價值最高的,就是那塊祖母綠玫瑰。
因為我告訴過他,世上有千千萬萬的紅玫瑰,我隻想要獨一無二隻屬於我的綠色玫瑰。
霍憬霆的朋友告訴我,為了雕刻這朵玫瑰,霍憬霆三天三夜沒睡著,手指差點被削斷。
回去的路上,還因為太傷心被貨車追尾,左腿骨折。
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護住了那塊寶石,拜托他送給我,希望我能收下。
我拒絕了。
霍憬霆住了七天院,他的朋友們也求了我七天。
最後一天的時候,甚至都有人跪下了,說:
“嫂子,當初是我們不對,霍哥現在不吃不喝,也不說話,他真的快瘋了。”
“嫂子,求求你,你去見見霍哥,好不好?”
我沒說話,轉頭看向院子裏枯死的花藤。
春天要到了,該叫人好好的培培土,明年還要開花。
霍憬霆的朋友終於忍不住了。
他們闖進了我的院子,毀掉了我所有喜歡的東西。
最後甚至用紅色的油漆在大門上寫下四個大字:
【狼心狗肺】
是我狼心狗肺嗎?
我拿出來了抽屜裏的檢查報告。
因為霍憬霆,我的家毀了,我的孩子沒了,甚至以後我都不會再有做媽媽的機會。
我搖搖頭,不再去想答案。
別墅恢複了安靜。
我的記憶也隻剩下了最近一個月。
又是幾天的昏昏沉沉。
這天,傷勢養好了的霍憬霆突然出現在了我家。
他消瘦了很多,但明顯是精心打扮過,就連眼下的烏青也用遮瑕細細地掩蓋住。
清雅矜貴。
一瞬間,我彷佛看到了當年讓我心動的那個人。
可再仔細看,又是模糊一片。
不知怎的,心都不會痛了。
發現我的恍惚,霍憬霆笑了。
“清清的孩子被查出遺傳病,路斯言跟她離婚了。”
“清清說,她活不下去,問我願不願意娶她,照顧她和孩子。”
我愣了一下,沒想起來清清是誰。
“那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霍憬霆眼裏流出哀傷,接著從口袋拿住一塊更大更精美的寶石玫瑰,對我單膝下跪。
說出了這輩子他說過的最低聲下氣的一句話。
“沈南伊,我愛你。隻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會把鄭清清趕出京城。”
“以後我的所有、我的一生,都隻屬於你。”
“伊伊,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迎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我愈發覺得陌生,殘存的有關於於他的記憶,可能隻剩下幾天。
也可能是幾個小時。
或者幾秒。
終於,我淡漠的看著他,微微啟唇。
“可是,我已經忘了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