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首富老公的第999天,他的辦公室門口寫了這麼一句話。
【安以澄與狗不能入內。】
於是我隻能站在辦公室門口,任由他的小女友羞辱我。
因為醫生告訴我,肝癌晚期,我最多隻能活兩個月。
我這個人最怕疼了。
為了不在最後的日子裏受苦,醫生推薦我買一種很貴的藥。
畢竟我的老公有的是錢,而錢,也是沈修沉唯一肯給我的東西。
“修沉說了,你與狗一樣,不能進入他的辦公室。”
樂薇指著辦公室門口的牌子,嘲笑的看著我。
狗是沈修沉最討厭的動物。
我是沈修沉最討厭的人。
而當年瞞著他,給他捐出肝臟的我,在一個小時前,被醫生宣告了死期。
我沒有他幸運,沒有人為我捐肝。
好在我馬上就要死了,他再也不用見到我了。
1
從沈修沉的公司出來後,我將手裏的繳費單丟進垃圾桶。
沒有要來錢,我怕是會死的更快。
也正好趁了沈修沉的意。
我提步想走,正好看見沈修沉從公司大樓裏出來。
他的手掌還攬著小女友的細腰。
在看到我之後,眼神中滿是警惕。
“你怎麼來了,又來要錢?”
我承受著他鄙夷的目光,好像我是什麼臟東西。
婚後三年,隻有他毫不吝嗇給我錢的時候。
我才能感覺到,或許他對我,還留有那麼一絲溫情。
到現在,我在他眼中已成了名副其實的拜金女。
來找他也隻是為了要錢。
可悲的是,他想的沒錯,我的確是來要錢的。
既然他問了......
“沈修沉,能不能給我轉20萬,就當是我借的。”
20萬去買藥,也隻夠我七天的用量。
但我怕要得多了,更引得他厭煩。
沒想到沈修沉還沒開口,一旁的樂薇噗嗤一聲笑了。
“20萬,安小姐可真敢開口,修沉平時也沒少給你錢花吧。”
“看你穿得破破爛爛的,省下錢,該不會貼補給你外麵的小白臉了吧。”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周圍人的目光隨之聚焦在我身上。
沈修沉臉色難看,指著我說:
“趕緊回家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他的話音落下,我立刻乖乖消失在公司門口。
隻是跑得太快了,忘記了我是個快死的人。
一停下來,上腹部止不住的疼痛,讓我嘔出一口鮮血。
街邊首飾店的玻璃櫥窗,映出我蒼白的臉。
連同血汙弄臟的衣裙,更顯得猙獰可怖。
如今的我的確很丟人。
先不說比不了沈修沉身邊的漂亮姑娘。
就連過去的我,都比不了。
我仰起頭,望著櫥窗裏的的黃金項鏈。
忽然想起沈修沉第一次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就是一條項鏈。
那時候我們沒錢,我心疼他,說假的就可以。
可當他把項鏈拿到我麵前時,我看到了標簽上的價格。
他在寒冬臘月用冷水洗上四百個盤子,才能賺一百塊。
那條項鏈要2350塊,很細,卻是真金的。
他那個時候有多愛我。
如今,就有多恨我。
恨我也好,至少不會為了我的死而難過。
才回到家,我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是主治醫生打來的:
“安小姐,我們查到,沈氏基金會登記了一個和您匹配的肝源。”
“拿到肝源的第一時間,我們就可以幫您安排手術。”
沈氏基金會,不就是沈修沉創辦的基金會嗎。
現在,活命的機會就擺在我麵前。
我當然想活下去,並且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立刻給沈修沉打了電話,可是他卻沒有接。
不敢耽誤一秒,我又跑回他的公司。
一直跟在沈修沉的樂薇不在,隻有他的秘書在攔著我。
“安小姐,沈總真的不在,您要是有急事,可以給沈總打電話。”
秘書對我的態度還算客氣,也能看得出我確實著急。
但如果沈修沉的電話能打通,我又何苦跑來,自取其辱。
在辦公室外等了幾個小時,才看見他們回來。
樂薇的手上還拎著幾個大牌奢侈品的購物袋。
看見我,沈修沉的臉色又立刻陰沉下來。
不等他開口,我已經跑到他麵前,生怕晚一秒,我活著的希望就破滅了。
“修沉,聽說你的基金會......”
我跟著他想一起走進他的辦公室。
可樂薇卻用拎著滿是購物袋的手,把我擋在門口。
像是故意在我麵前顯擺,沈修沉給他買的東西。
“安以澄,你怕是又忘了。”
她指了指辦公室門口的牌子,繼續說道:
“好狗還不擋道了,麻煩你讓開一點。”
2
我任由樂薇把我擠開門口。
看著他們說說笑笑進入辦公室。
隻感覺從頭冰冷到腳。
隻不過樂薇的羞辱,又怎會讓我輕易放棄活的希望。
我不顧阻攔,還是闖進沈修沉的辦公室。
“沈修沉,你基金會新登記的肝源,能不能捐給我。”
一句話,讓還在打鬧玩笑的兩個人,全都不悅地扭過頭來看著我。
沈修沉皺著眉,懷疑地打量著我片刻。
剛想開口,樂薇卻陰陽怪氣的先說話了。
“哎呀,安以澄,難道你的肝出了什麼問題嗎?”
“該不會是因為想得到修沉的關注,裝病騙人吧。”
原本還在猶豫不安的沈修沉,
在聽了樂薇的話後,立刻哼出一聲諷刺的冷笑。
帶著不屑和令人頭皮發麻的嫌惡。
他像在看一個笑話般看著我。
“安以澄,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編出這種謊話來騙我。”
“即便你真的有病,也是你活該。”
“因為善惡到頭終有報。”
我知道他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怨我。
那時候的他,還隻是一個窮苦的大學生。
我也是從小在山裏長大,拚了命才考上大學,連學費都是申請的助學基金。
兩個同樣窮困潦倒的人,第一次擁有彼此最在意的人。
我們一起打工,一起為屬於自己的小家庭努力奮鬥。
就在我們生活有了些起色的時候,沈修沉查出很嚴重的肝病。
治療和移植手術需要花費一大筆錢。
我們花光了所有的錢,我每日打好幾份零工,一天隻吃一頓飯。
可仍等不到合適的肝臟。
就在我們瀕臨絕望的時候,醫生告訴我,配型成功了。
與沈修沉肝臟匹配的那個人,是我。
這時,樂薇嬌滴滴撒嬌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修沉,興許她說的是真的呢,你當初創建基金會也是為了助人。”
“我們就幫幫她吧。”
我還想著樂薇怎麼會幫我說話。
她的下一句就跟上了。
“不過若安以澄真的在騙你,那你豈不是被她騙了兩次了。”
他的話提醒了沈修沉,提醒他我曾經在他最需要的時候,
為了錢財離他而去。
沈修沉摟住身側的女人,輕輕點著她的鼻尖。
“你真當我是冤大頭啊,我想要幫助的都是善良的人。”
“像安以澄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她,不配。”
說罷,他冷冷的看著我。
怨毒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看穿。
他很早之前就對我說過。
他說,安以澄,我真想掏出你的心來看一看,到底是什麼顏色。
想必現在,我就是把我的病情診斷書放在他麵前。
也不會再相信我的話了吧。
我唇角勾起,居然有些釋懷了。
他恨我入骨,娶我,也隻是為了折磨我。
或許他根本就不想我活下去。
那我,也就沒有繼續求他的必要了。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我雲淡風輕地說完,轉身想走。
他卻反常地叫住了我。
我以為他終還是不忍,臉上剛露出一絲欣喜。
下一秒,一道晴天霹靂,讓我呆愣在原地。
“你就是死了,也不要通知我,我不想見到你。”
我閉上眼睛,咬了咬嘴唇。
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小聲說道:
“沈修沉,既然你死生都不願和我相見,我現在要50萬,盡快打給我。”
“否則,我會起訴離婚,分走你一半身家。”
把沈修沉暴跳如雷的怒吼聲,拋在腦後。
我走出辦公室時,把貼在門口的牌子狠狠地撕下來,踩在腳下。
既然不會見了,那【安以澄與狗不得進入】的牌子,也沒必要再貼了。
沈修沉,如果第一次拋棄你,是因為情非得已。
那一這次拋棄,就是一輩子。
3
完全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後,我躺在家中的床上,疲憊至極。
折騰了一天,疼痛感襲遍全身,讓我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恍惚中,我拿起手機,習慣性按出那爛熟於心的號碼。
卻在按下通話時反應過來。
慌亂返回界麵,不小心點開微信的朋友圈。
最上麵兩條都來自於樂薇,是半個小時發布的。
【壞人真的好討厭,不但偷我東西,還把親親老公給我買的包包割壞了。】
【好在我親親老公在,他說要幫我討回公道。】
還未來得及琢磨是怎麼回事,門口便傳來開門的聲音。
方才還說死生不複相見的沈修沉,竟然出現了。
原本怒氣衝衝的表情,
在看到我蜷縮在床上的模樣時,瞬間愣住了。
他用手推推我,懷疑地說道:
“安以澄,你又在裝什麼。”
“我問你,是不是你偷了薇薇的東西,還有她新買的包,也是你割壞的吧。”
“你就這麼缺錢,得不到就毀掉是嗎?”
我聽後痛苦地笑起來,掙紮著坐起身。
明明知道是樂薇栽贓陷害,可我卻不想為自己辯解。
因為我說什麼,沈修沉也隻會把我往最壞處想。
“是啊,我就是很缺錢,50萬什麼時候打給我。”
聽到我承認,他冷冷地笑起來,又換上不屑的表情。
事已至此,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求他,咬著牙。
忍受疼痛時,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一絲狠厲。
“沈修沉,你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夫妻關係。”
“你給所有小女友花的錢,都有我一半,你若是不給我錢,我會挨個起訴你的小女友。”
我很疼很痛苦,很需要錢,更希望能我最後的時間裏,可以舒服的離開。
可現在,我就連去醫院打一針止痛針的錢,都沒有。
和沈修沉結婚三年,他就困了我三年。
我想出去工作,他變會找人招聘我的公司去鬧。
哪怕我去送外賣,他會雇人在我派送的範圍內點單。
隻為了給我差評。
沒有工作,我隻能依賴他,伸手找他要錢。
他便可以借機羞辱我,一邊痛罵我是拜金女。
一邊痛快的把錢給我,期待著我下一次求他。
到現在,他可以隨手一揮,給樂薇買幾十萬的包。
卻一直拖著,不肯再給我錢。
既然求了沒用,我也隻能威脅他了。
“好樣的,安以澄,你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
“想讓我給你錢,沒門!”
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我卸下所有的力氣,倒回到床上。
上腹部的劇痛,讓我整個人仿佛被撕成了兩半。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外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並伴有沉重家具的挪動聲。
沈修沉再次出現,指揮著身後的人,把房中的家具搬走。
“沈總,夫人還躺著,那床......”
搬得隻剩下我躺的床時,幾個人的目光朝我聚集而來。
沈修沉遲疑的看著我。
許是在等我求他。
也或許在他心裏,沒想到我能裝這麼久吧。
“不要了,臟。”
他做了這麼多,是想搬走的意思吧。
因為我那句,要起訴離婚的威脅。
搬東西的人已經走了,可他還遲遲不肯離開。
裝作很忙的樣子,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最終又站在我麵前。
他好像又生氣了。
“安以澄,你......”
沈修沉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鼻子突然感受到一股熱流。
落在枕在我頭下的白色碎花枕頭上。
4
沈修沉未說完的話卡在喉嚨,皺起眉兩步走到我麵前。
想順手去拿床頭櫃上的紙巾。
可床頭櫃,剛剛已經被他使喚人搬走了。
“為什麼會突然流鼻血?你到底哪裏不舒服?”
他有些無措,眼底的緊張和擔心沒有半分虛假。
畢竟我可以裝疼,裝病。
但鼻血,並不是那麼容易裝的。
我用手捏住鼻子,聲音甕聲甕氣。
“沒什麼,可能上火了。”
我說得敷衍,沈修沉顯然不信。
可下一秒,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那是樂薇的專屬鈴聲。
“修沉,我家狗狗不見了,我好擔心,你能來陪我一起找嗎?”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機。
還是說了一句:“別擔心,我馬上來。”
說完他看向我,沒好氣的說道:
“最近吃點清淡的,你好好休息幾天。”
“既然你說要離婚,以後我就不住這了......”
他說著,語氣似乎遲疑了一些,繼續道:
“你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至於離婚,祝你成功。”
他終於走了。
可不管是我的眼淚,還是我的鼻血。
好像怎麼都止不住。
恍惚中,不知給誰撥通了電話。
再醒來,我發現自己在醫院的病房裏。
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我的閨蜜莊曉月。
原來我在暈倒之前,給她打去電話。
等她火急火燎趕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看到我如今的樣子,她瞬間就哭出來。
叫嚷著要去找沈修沉算賬。
我忙攔住她。
“算了,反正我也快死了,我和他之間,也算是兩清了。”
話一出口,莊曉月就急的大喊。
“什麼兩清,你給他捐了肝,他還這麼對你,他下輩子都還不完。”
看著她高昂的情緒,我隻笑著搖搖頭。
畢竟當初是我自願捐肝給他,也是怕他愧疚,一直瞞著他騙著他。
而且我知道,如果當年沈修沉知道了。
一定不會丟下我不管。
養兩個需要營養需要照顧的人,他又怎麼能抓住機會。
一躍成為現在的首富。
我看著窗外的暖陽,想到我們曾經同甘共苦的日子。
隻是,再怎麼想回到過去,都已經回不去了。
我拉住莊曉月的手,趁現在還算清醒,有些事要交代給她。
“我死後,找個有風的日子,把我的骨灰隨處灑在一個地方。”
“我活著的時候,被困了三年,死了,不想再受任何束縛。”
我說完,莊曉月哭得更厲害了。
“不行,我不想你死。”
“你怎麼能為了沈修沉那種人,捐了自己的肝,還把自己的命賠進去。”
她的聲音嘶啞且高亢,正好落入匆匆趕來的男人耳朵。
沈修沉紅著眼睛,推門而入。
“你剛說什麼?什麼肝?什麼命?”
“安以澄,你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