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忙,我從家政公司找了個看起來本分的阿姨當保姆。
一開始打掃衛生時她總讓我幫忙洗拖把遞抹布,
到後來時常拉著我陪她一起買菜做飯,
最後就連接送孩子都推脫自己還在忙讓我順路接回來。
我原以為她年紀大了效率低些也正常。
但婦女節放的半天假裏,我卻親眼目睹丈夫交代她的三四件事她在一下午幹完。
我越想越氣,一月開著一萬多的工資給她,她就是這麼做事的?
接完孩子回家,我剛進門準備發作,卻聽見了她給老公吹耳旁風:
“茜茜天天這麼好吃懶做,在我們村裏這樣當媳婦兒,都是要被老公打的!”
正文
1
我冷笑一聲,正準備出聲反駁,卻聽見丈夫古怪道:
“她不懶的話還有你個保姆什麼事?”
老公說話向來耿直,我之前總怕他這張嘴得罪人,現在卻想給他豎個大拇指。
保姆劉姨似乎沒想到老公會是這個反應,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
見她還不肯罷休,我適時現身:
“喲,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老公見我回來,眼睛一亮,完全不顧劉姨的存在:
“沒聊什麼,隻不過劉姨剛剛說你......”
“誒小峰,你要的西服我今天下午已經熨好了,你去看看吧。
我先帶茜茜去做飯,你先休息會兒。”
見她刻意地支開老公,我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平常我的衣服要熨怎麼沒見你這麼上心呢?”
聽出了我話裏有話,劉姨眼裏閃過一瞬心虛,隨即卻加大音量蓋了過去:
“阿姨都是一視同仁的,茜茜你別那麼敏感!”
我走向衣帽間,打開衣櫃,入眼可見的是隨意散開還有些褶皺的女士襯衣。
而另一邊則是丈夫那些整齊掛好的西裝,我嗤笑出了聲。
走出衣帽間時,已沒了劉姨的身影,這時候她應該去廚房了吧。
工作了一天我已無心吵架,剛打算在沙發上眯一會兒,卻聽廚房裏傳來了劉姨的聲音:
“茜茜,幫我洗個菜唄,飯馬上要好了!”
我心頭煩躁:
“劉姨你就不能自己弄嗎?我剛下班很累啊!”
見我發作,劉姨倒再沒了聲響,不過隱隱約約間卻聽見了她的啜泣。
以往我聖母心作祟,每次看見她這副樣子都會覺得她不容易,總會沒好氣地去幹活。
甚至有時還免不了對她一頓哄:
“劉姨我錯了,剛剛不是故意吼您的,確實我性子有些急了。”
她也不說話,就一直抹著淚,直到事情做完了也不搭理我。
我無論說什麼她都不接茬,每次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讓我也心裏難受。
老公見狀,總勸我沒必要跟劉姨那麼親近,她再怎麼說也隻是個家裏的傭人。
話雖如此,可那時的我仿佛已經被劉姨pua慣了,一看見她這樣便會想起母親曾經的模樣,總有一股莫名的愧疚。
於是第二天總會給她買禮物或者發紅包,變著法讓她高興,這時她臉色才會稍微好些。
思及此,我愈發煩躁,直接帶上了耳塞,蓋個毛毯倒頭就睡沙發上了。
工作後不用忙家務,我難得睡的香。
這一覺醒來,我才體會到找保姆的意義。
正準備吃飯時,卻發現餐桌上已經沒了飯菜。
我疑惑時,老公笑著走過來:
“這段時間你太累了,就沒把你喊醒。”
“我讓劉姨給你留了菜,待會兒讓她熱一熱,要是不想吃的話咱就去樓下小吃街轉轉。”
我倍感舒心,沒管劉姨難看的臉色,吧唧在老公臉上親了一口:
“還挺會來事兒的嘛,不用麻煩啦,我在家裏吃就行。”
正當我要打開冰箱時,劉姨在一旁坐不住了:
“今晚飯菜都吃完了!已經沒有了!”
2
“吃完了?”老公皺眉,
“今天做的魚明明還剩半條呀,怎麼可能吃的完?”
劉姨低著頭小聲抱怨著什麼,對上我滿懷深意的目光,卻噤了聲。
待組織好語言後,她立馬又恢複了下先前的理直氣壯:
“誰讓她起那麼晚的,該到飯點了茜茜她又不吃飯,太不合規矩了。”
此話一出,氣氛詭異地沉寂下來。
老公想要發作,卻被我笑著按捺下:
“這麼喜歡立規矩,劉姨,那來我家,也得遵守我家的規矩吧?”
我翻出當時簽訂的合同來,大聲朗讀道:
“合同第五十條規定,被雇傭者不積極履行合同規定義務時,雇主有權追究被雇傭者的違約責任。”
“那麼,給我做飯和扣工資,你選一個吧~”
我知道劉姨家庭條件不好,否則也不至於那麼大年紀還出來給人幹活了。
以前為了照顧她那敏感的自尊心,可讓我受了不少苦,如今我可不想再慣著她了。
說罷,我不再管劉姨說什麼,帶著老公上了樓。
“老婆,太好了,你終於想開了!”
剛進臥室,老公就像隻大狗般撲過來,委屈抱怨道:
“你都不知道那個劉姨有多變態!她老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摸了摸他的頭,象征性安撫了一番。
“之前老跟我說一些你的壞話,這就罷了,最近還三番兩次地給我說她們那邊村裏多好多好,她女兒多好多好......”
聽到這話,我眉頭皺了起來:“劉姨家裏還有女兒?”
老公點點頭,繼續道:
“要不是看你心軟,我早想把這老太婆趕走了,每天粘著我說這說那的......”
想到家政公司解約要的違約金,以及給劉姨的三倍工資賠償,我就氣的肉疼。
“不行,要走也是她自己走!”
思索片刻後,我沉聲開口:
“之後還需小張同誌配合一下,咱們得好好看看這個劉姨要耍什麼花招。”
老公後來似乎找劉姨談過話,這幾天她倒是安分了許多,每天都按時接送孩子上下學,都沒有再麻煩我。
這天上班我走的著急,一不小心把換下來的內衣扔進了臟衣簍裏,晚上回家時,看見小洗衣機裏的場景,我尖叫起來:
“劉姨!你怎麼能把小寶的襪子內褲和我的內衣一起洗呢?小寶生病了怎麼辦?”
以前我就三番兩次地給劉姨強調過,家裏有專門清洗貼身衣物的小洗衣機,但三人的貼身衣物都要分開洗。
但她老記不住,每次指出問題時,她便表現出一副悔恨的樣子:
“哎喲哎喲茜茜,你瞧我這記性,我又給忘了!你罵我吧,你罵我吧......”
“我這老太婆,怎麼這麼不中用!”
每當這個時候,我便像吃了蒼蠅似的,有火也發不出。
見我臉色還是不好,她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一邊求我原諒一邊狀似扇自己巴掌。
“我不中用啊不中用!”
“劉姨,你這是幹什麼,不知道的讓街坊鄰居以為我怎麼你了呢。”
“算了,以後記著就行了。”
我的通情達理換來的是劉姨的變本加厲,在報廢了數件貼身衣物後,劉姨訕訕出聲:
“茜茜,我確實是老了,以後這些精細活兒,要不都你來吧?”
3
想起以前我竟真的答應了,不經被自己蠢笑了。
“啊呀茜茜,你看我又糊塗了,我下次注意哈。”
習慣了之前的縱容,這次她也不以為意,隻抬眸看了我一眼,便又接著幹手底下的活。
平時怎麼沒見她幹活這麼積極呢?
看她這態度,我內心無名火起,擺了擺手道:
“行吧。我的內衣也不算貴,一件100,這裏一共五件,你看怎麼支付?”
“什麼內衣這麼貴?你搶錢呢吧?”
聽見這話,劉姨頓時放下手裏的活,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我思索片刻,讚同地點點頭:
“現在市場上都這個價,確實貴。”
見我大方承認,劉姨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我在你們家幹了這麼久活,就這麼點小事,你居然都問我要錢?”
我有些疑惑:
“我好像不止一次提醒過你貼身衣物不能放一塊兒洗,但你已經犯了很多次錯了。
你惡意損壞他人財物,我在行使我自己的權利,要求賠償不是應該的嗎?
還是說,要找你們家政公司的領導賠啊?”
我佯裝要撥打家政公司的電話,劉姨一把撲了上來:“別......別!我賠!”
劉姨年紀大了,一般公司都不願要她,好不容易找到個東家,她可不敢添麻煩。
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我心中格外舒暢。
劉姨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掏出手機向我轉錢,我也沒在意,收了錢就在某寶又下了幾單同款內衣。
“想當年我們哪有這條件,還穿內衣,真不害臊......”
一切辦妥後,我才悠閑地吃著薯片坐在床上回擊道:
“沒那個命就別找借口,一件買內衣的錢都沒有,讓人聽了笑話。”
“你......”
眼見劉姨眼眶又紅,我卻再沒了安撫她的心思,及時打斷道:
“與其在這掉眼淚,不如多幹點兒活,免得工資都被扣完了。”
和閨蜜聊天時偶然說起這件事,閨蜜卻有些不讚同。
“茜茜,我知道你一向心直口快,可以前你把她脾性養刁了,現在再敲打她,怕是會遭嫉恨。”
我不以為意:
“這有什麼的,就是以前對她太好了,才讓她一點分寸也沒有,三番兩次挑釁我。”
閨蜜見勸不動我,搖了搖頭:
“人心難測,她畢竟是你家保姆,要是生了害你的心思,你還是得防著些才好。”
當時不以為意,沒想到閨蜜的話在幾天後卻一語成讖。
劉姨似乎終於意識到我不像以前那般聽話,再也不敢“規訓”我了。
就連我主動提出要幫她一起買菜做飯,她都拒絕了。
“劉姨,今晚家裏要請公公婆婆過來吃飯,咱倆一起買點菜弄一桌吧。”
我一邊處理著手裏的案子,一邊對劉姨說。
“哎呀,這哪能呀,以前是我不懂事兒,讓你個小輩的老幫著我幹活。”
“現在我也想通了,你們盡管忙你們的就成,我一個人能幹。”
雖然這話總感覺聽著別扭,但我也沒有放心上,隻應承道:
“行劉姨,辛苦你了。今天弄飯麻煩,要是有啥忙不過來的跟我說就成。”
我一一向劉姨叮囑了家裏每個人喜好和忌口,怕她又犯糊塗,專門拿了便利貼寫上貼廚房。
一整天工作下來我都心神不寧,我沒有在意,隻乞求劉姨千萬別又出什麼差錯。
但回到家時,一切居然都出乎意料地順利。
平時差錯百出的劉姨今天居然表現的格外好,連一向挑剔的公婆都被她哄的格外滿意。
“茜茜回來啦,快坐!”
“你這保姆呀選的是真不錯!改天上哪也給我們老兩口推薦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