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巡演的前一天,我被人砸暈後放火燒傷。
在icu裏,醫生下了七次病危通知書,最終勉強撿回一條命。
可我卻雙腿嚴重受損,全身高達80%的燒傷,麵目全非。
媽媽看到我的慘狀,崩潰大哭,幾次暈死過去。
哥哥四處奔波,不惜重金包機請來全國頂尖的醫療團隊。
我感動於身邊還有最好的家人。
甚至不忍他們為我如此難過,一直強撐著讓自己樂觀積極。
一日,我竟意外聽到了他們的心聲:
“這件事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那人怎麼能下手這麼重,念念差點就沒命了。”
“好妹妹,別怪哥哥心狠。誰讓你擋了嘉寧的路,還老是欺負她,哥哥以後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我望著他們表麵傷心欲絕的模樣,心如刀絞。
原來,
我以為的幸福家庭,都是假的!
1
醫生再三確認,
“患者的腿嚴重燒傷,情況危急,你們卻不做手術?確定嗎?”
我哥毫不猶豫:“不做,等明天吧。”
醫生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他兩眼。
這幾天,他們哭天喊地、心疼病人的模樣還曆曆在目,現在居然冷漠地拒絕手術。
遲疑著勸說:
“你們要想清楚,不做的話她雙腿肯定保不住,隻能截肢。”
我媽聽後,有些凝重:
“念念還這麼年輕,這要是殘疾了…”
我哥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堅決:
“已經這樣了,估計保也保不住,就別折騰念念了。她還有我們,就算殘疾了,一輩子也有人照顧。”
醫生皺了皺眉,再次勸說:
“手術還是有很大把握的,你們要有信心啊,現在就放棄,這麼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很難接受截肢的。”
“我們不做!”
哥哥再次強調,語氣不容置疑。
醫生無奈地搖頭,眼中滿是惋惜。
我又聽到了哥哥的心聲:
“隻有這樣,念念才不會擋嘉寧的路,嘉寧隻是想要個機會,我都答應嘉寧了。”
我媽吩咐醫生,
“麻煩用你們醫院最好的止痛藥,不要讓她感到痛,念念最怕痛了。”
被子底下,我死死握緊拳頭,鮮血滲透了紗布。
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原來,真的是他們!
最疼我的媽媽,為了她的幹女兒,準兒媳婦孫嘉寧,竟然狠心到這種地步。
而從小到大保護我的哥哥,也是策劃這場陰謀的幫凶。
今早,當我剛能聽到他們心聲的時候,我根本不敢相信。
隻覺得是燒傷的劇痛讓我出現了幻覺。
然而,裝睡偷聽到的對話,狠狠打腫了我的臉。
痛苦席卷全身,將我徹底淹沒。
眼淚不受控製地奔湧而出,怎麼都止不住。
嗚咽的哭聲也壓製不了。
媽媽著急小跑過來,輕輕撫摸我的臉:
“念念,是不是好痛?別怕,媽在這。”
滿眼都是心疼,也跟著掉下了眼淚。
我哥則憤怒地責罵醫生,
“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說了用最好的止痛藥嗎?我妹妹怎麼會痛成這樣!”
他像小時候一樣撫摸著我的頭。
“哥沒用,幫不了你。”
他們一個捂著臉淚如雨下,一個恨不得替我承受。
表演如此逼真,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2
我哥咬牙切齒地怒罵,
“那個傷害你的人,我一定會找到他!我要他死!就算傾家蕩產,我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說完這話,他滿眼愧疚地看向我,
“念念,有件事要告訴你,哥沒用,求了好多人,才請到全國最好的專家來救治你,但是他們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一滴淚落下,正好落在我裹滿紗布的臉上。
冰涼刺骨。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臉上立馬浮現出紅印。
真像是為此痛苦自責不已。
“你放心,就算拚了命,哥哥也會治好你。”
我的眼底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哀傷。
但還是艱難地張著嘴巴,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哥~,我~真~的~會~好~嗎?”
嗓子被煙熏壞了。
說出這幾個字,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手指不自覺地用力,微微出血,沁透了紗布。
媽媽立刻接話:
“會的,一定會的。”
我媽說得很大聲,眼睛卻心虛地瞥向我哥。
不敢直視我。
這一次,我是徹底失望了。
他們明明心裏清楚,我的雙腿燒傷已瀕臨壞死,不抓緊時間手術就隻能截肢。
為了給孫嘉寧鋪路,他們竟找人將我打暈,在我雙腿淋上汽油,點燃了那把毀滅我的火。
直到現在,他們仍不打算放過我。
他們拖延手術,任由我的雙腿壞死,隻是為了徹底毀掉我。
我心如死灰,不再開口。
到了時間,醫生又拿著生理鹽水對我進行清創處理。
盡管醫生的動作輕柔,但我仍感覺被千萬根針同時刺入皮肉,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的傷口在滲液,皮肉焦黑。
生理鹽水的衝刷像是將我的血肉生生剝離。
痛得我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
控製不住地扭動身子。
喉嚨裏隻能發出沙啞的、不成調的嗚咽聲。
母親和哥哥見這一幕,都不忍直視地背過身去。
就在我痛得幾乎失去意識時,
我又聽到了母親的心聲:
“待會媒體過來拍幾張照,我趁機宣布念念退出全球巡演的消息。”
我哥則在想著:
“嘿嘿,我老婆就是好看,念念沒了機會,嘉寧自然被選上全球巡演的嘉賓了。這個妝造真不錯,她在媒體麵前接受采訪的樣子好美。”
我的心如墜冰窟。
父親早早去世,為了撐起整個家,哥哥隻好初中輟學,四處打零工維持生計。
我也想幫家裏減輕負擔,拚命做兼職。
直到遇上星探讓我去當練習生,可以包吃包住。
我帶著幾件舊衣服就去了。
別人都是學了六七年的舞者,而我,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新手。
可我拚了命地練,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
腳趾磨出血泡,膝蓋上滿是淤青,腳底長出厚厚的繭。
終於,我以第一名的成績出道,成了媒體口中的“天才舞者”。
既能跳熱烈奔放的國標舞,又能跳剛柔並濟的古典舞。
“身輕如燕,翩若驚鴻。”
這是他們對我的讚美。
可是,家人親手奪了我的夢想。
還在我的傷口上狠狠插了一刀。
就在我幾乎窒息於這種絕望時,一堆媒體直接衝進病房。
相機“哢哢”作響,刺眼的閃光燈晃得我睜不開眼。
3
他們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擠到我的病床前。
話筒幾乎戳到我的臉上。
“蘇韻念小姐,請問你是真的馬上要截肢了嗎?這輩子真的沒有再站起來的希望了是嗎?”
“蘇小姐,網上有人說你平時耍大牌,得罪了不少人才會被報複,請問這是真的嗎?”
“蘇小姐,你曾經是出圈的跳舞女神,如今變成這副模樣,是否會有巨大的心理落差呢?”
我的臉和四肢本該裹著紗布,可剛剛母親示意護士不要纏上。
此刻全都暴露在眾人麵前。
血肉模糊,猙獰可怖。
我巴不得找個地縫躲進去。
可我隻能躺在病床上,像一具毫無尊嚴的殘破軀殼。
任由他們審視、拍攝、評頭論足。
平日裏,我最在意的臉和美腿,如今都毀了。
被剃成平頭,臉上全是燒傷。
引以為傲的雙腿如今焦黑扭曲,像兩根枯朽的樹枝。
曾經的美貌變成了恐怖。
母親抹著淚走到我身邊,聲音哽咽卻字字清晰:
“發生這種事情,我真的很痛心,不知是誰這麼狠心,對我女兒下此毒手,簡直太惡毒了。”
邊說還邊掀起我身上的被子。
更多的傷口暴露在鏡頭下,尤其是我那雙被燒糊的腿。
記者們都齊刷刷發出驚呼。
隨即是更加猛烈的快門聲。
閃光燈幾乎將病房照成白晝。
我無處可逃。
巨大的羞恥感將我籠罩,我覺得自己就像被擺上的展品。
沒有尊嚴,隻有無盡的羞辱。
我掙紮著扭動身子,顫抖著用沙啞的嗓子擠出兩個字:
“別......拍......”
可我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無人在意。
沒人此刻關注我說的什麼。
他們隻關心鏡頭下的我有多狼狽,隻關心這條新聞能帶來多少流量。
母親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悲痛,
“念念這個樣子,這輩子都無法跳舞了。在這裏,我跟支持念念的粉絲們說一聲對不起,全球巡演她也無法參加。我們跟公司商量了,由她的師妹孫嘉寧代為上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她。”
哥哥在一旁裝模作樣地抹淚:
“嘉寧是我妹妹的好朋友,希望大家都能喜歡她。她的舞技不比念念差,念念知道她的好姐妹替她上台,也會很開心的。”
我紅了眼。
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拿我的傷口,我的痛苦為孫嘉寧宣傳,真是好樣的!
太狠了,真的太狠了。
我再一次被傷到心絞痛起來。
拍到大料的媒體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他們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病房的電視。
果然,媒體的速度太快了。
鋪天蓋地的新聞裏,全是我慘不忍睹的醜照。
我狼狽的模樣被放大,旁邊配著孫嘉寧最新官宣參加世界巡演的精修美照。
惡毒的標題刺得我眼睛生疼:
《驚爆!昔日舞壇女神慘遭燒傷成廢人,新晉小花憑美貌火速出圈》
我難過得落淚。
可母親卻拉著我的手,
“念念,這媒體真的太過分了,亂查人隱私,不知道怎麼就全部都過來了。”
我哥也附和道:
“念念,你別太難過,你在哥哥心中永遠是最美的。”
我沒有看他們,隻是呆呆地看著電視上的報道。
他們曬出了我之前美麗的樣子。
從小我就特別愛惜我的臉,還有腿。
出道後,更是每年花大價錢保養,所以我的皮膚白嫩,頭發烏黑,雙腿筆直修長。
可是現在,我自己看著都覺得可怕。
我的家人卻毫不在意。
他們明明清楚,記者拍到這樣的畫麵會寫出什麼新聞。
卻還是親手將我推到了鏡頭前。
4
刺激過大,我的心跳檢測儀開始劇烈跳動,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昏迷前,我隻聽到醫生焦急的聲音:
“快,趕緊給病人手術,再不截肢命要保不住了。”
我心底大喊了一聲:
“不要啊!”
再次睜眼時,我已經昏迷了三天。
第一時間就往下看,
我的雙腿,已經沒了。
腦子裏“轟”的一聲。
我眼神空洞,死死盯著天花板,耳邊嗡嗡作響。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地撕扯著我的神經。
母親坐在床邊,哽咽著開口,
“念念,媽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戴上假肢還是能夠站起來的。”
哥哥紅著眼眶,聲音沙啞:
“念念,對不起,要是我能替你承受就好了。”
他們的聲音聽起來那麼難過,那麼真誠。
可造成這一切的不正是他們嗎?
我不會再相信他們了,再也不會了。
母親握著我的手,一聲聲地喚我的名字,語氣裏滿是愧疚和哀求。
可我隻是靜靜地躺著,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我無法自主進食,隻能靠流食和營養液維持生命。
每一天,我都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
聽著母親的心聲,這幾日她愈發愧疚,連照顧我都帶著贖罪的意味。
這天,我罕見地打開了電視機。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裏的孫嘉寧。
她在全球巡演的舞台上翩翩起舞,那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我曾無數次在練習室裏重複著同一個動作,直到汗水浸透衣服,直到腰傷發作痛得直不起身。
我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小桶,每天練到汗水能裝滿它,才有資格休息。
數不清的夜晚,我貼著膏藥,吃著止痛藥,卻從未懈怠過。
可現在,我拚盡全力爭取來的名額,卻被他們拱手讓給了別人。
孫嘉寧站在聚光燈下,優雅地旋轉、跳躍。
偌大的舞台,全場的目光。
而我,滿身燒傷,雙腿截肢,像一具殘破的玩偶。
眼淚早已流幹,我哭不出來。
母親的心聲在我耳邊響起:
“念念這孩子,還是放不下這件事情,幸好找人阻止了她,不然嘉寧真是沒有機會。”
哥哥的心聲緊隨其後:
“嘉寧跳得真美,這幾年她要衝事業,暫時還結不了婚,真可惜。”
兩個家人在我身邊,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他們的愧疚、他們的難過,不過是為了掩蓋他們的自私與虛偽。
我偷偷拿到了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
他們以為,能用照顧來補償我。
可他們錯了。
我給信托經理發去了消息。
“安排我轉院,雇幾個強壯的保鏢,還有——停了我媽和我哥的卡。”
這些年,我拚了命地工作,接商演、上晚會、拍代言、錄綜藝。
每天連軸轉,睡不到四個小時。
隻為給家裏更好的生活。
我早早成立了家族信托,按月給他們打錢,生怕他們過得不好。
他們用著我的錢,卻把孫嘉寧當女兒,享受一家溫情。
甚至不惜毀了我給她鋪路。
這個家,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