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聽肆眯著眼睛看我，聲音嘲弄：

“怎麼不動了，不是要見公主嗎？”

我睫毛一顫，心裏堵的厲害，卻還是抬起腳，將鞋褪去，踩到了鋼釘上。

沈聽肆眼神一凜，立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彎曲。

“啊——”

鋼釘深深紮進腳心，血液染紅了白襪，我終於忍不住慘叫。

昔日那個見我生病咳嗽都會心疼的小師弟，如今站在我的身前，一言不發。

兩米長的鋼釘路，我走了足足有半個時辰。

每走一步，腳上就多出數個血洞，疼的鑽心。

但我沒有放棄，雖然慢，卻一直在走。

一步一步，踩著鋼釘，踩著鮮血，疼的撕心裂肺。

就連侍衛們都看的皺起眉頭。

半個時辰後，我終於一腳踩到了地麵上，沙石順著已經割破的襪子鑽進腳心的血窟窿裏。

身後的地麵已經被鮮血染紅，每一根鋼釘上甚至還帶著我的絲絲血肉。

我腿一軟，摔倒在地。

沈聽肆薄唇緊抿，出言嘲諷：

“若是吃不了苦頭就趁早回去，憑你什麼身份，也想見公主，簡直是癡心妄想！”

我攥了攥拳頭，勉強起身，朝著鐵劍山一瘸一拐的走去。

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為了沈聽肆，做這些傷害自己的事。

我抬手擦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往前一撲，躺了上去。

疼！

好疼！

我瞪圓了眼睛，環抱雙臂護住心臟的位置，疼的目眥欲裂。

“啊——”

劍尖在我的身上刺的千瘡百孔，我一邊慘叫一邊飛快的滾動。

周邊的侍衛們看的呲牙咧嘴，就連天空都陰了下來。

樹上的鳥兒被我的慘叫聲驚起，扇著翅膀撲簌簌的飛走。

“砰！”

好半晌，我從劍山上滾落，掉到地上。

血水將我的衣服浸濕，我意識逐漸模糊，感覺下一秒就要死去。

沈聽肆突然朝我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圈有些紅：

“你到底要和公主說什麼！”

我揪住他的衣角，雙手顫抖。

他微微俯身，蹲在我身前。

四目相對，我渾身是血的身影映在他的眸中，他瞳孔微縮，眉心緊皺。

沈聽肆無父無母，幼時受人欺淩，是師傅將他帶上山，才活到現在。

過去，我總是不願讓他知道，他之所以能留在藥王穀，並非是師傅善心，而是作為我的一條退路，作為我的解藥。

他已經很可憐了，若是知道真相，該有多傷心啊......

我的小師弟，他不該如此。

他應該為了自己而活，他的一身血液，應該為了自己而流。

可是如今，我受不了了。

這個秘密將我折磨的體無完膚，我再也不想獨自承受了。

既然是地獄，那我和他，也應該一起下。

渾身劇痛，我張了張嘴，好一會才顫著聲音吐出幾個字：

“那藥，不是靈藥，是毒藥。”

“是師傅想要你命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