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平昌侯府的小侯爺天生癡傻,侯府主母便搶走了我的兒子。
我去府上見兒子,他不僅不與我相認還棍棒相加將我趕出侯府。
丈夫將流落街頭的我接回了家。
誰承想,相處多年的丈夫怕我影響兒子的仕途,給我飯菜裏下毒。
重活一世,他們不知道我其實是當今陛下遺落民間的妹妹。
我剛睜開眼,侯府主母帶著一群手裏拿著棍棒的仆從,風風火火衝進我的家裏。
“喜娘,我肯讓你兒子過繼到我名下是你的福氣,還不快點將孟康平交出來!”
我心中毫不在意,想到上一世被兒子棍棒攆出侯府時的情景,這種兒子不要也罷。
未等我開口說話,我那剛及笄的兒子孟康平,興高采烈地從後屋跑進來,毫不猶豫地跪在侯府主母麵前磕了一個響頭。
“母親大人在上,請受兒子一拜!”
侯府主母萬萬沒有想到,孟康平竟會如此順她的心意,一時笑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我的好兒子,以後你就是平昌侯府唯一的小侯爺。”
孟康平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看著我,我知道他也重生了。
上一世他跟著我沒有過上好日子,被侯府主母過繼後,每日錦衣玉食。
如今再重來,他是一點也不想裝了。
侯府主母讓手下拿出五百兩銀子,麵向我道:
“這五百兩給你,就當是你這些年來養育康時的報酬。”
站在一旁的丈夫看到那五百兩銀子,眼睛直放綠光。
“謝謝主母,康平這小子能夠過繼在您的名下,是他走了大運,我們以後絕不會去打擾他。”
說完,丈夫連忙將銀子接過抱在懷裏,並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以後康平就是平昌侯府小候爺了,你不要再去攀扯他。”
攀扯?
沒那必要,隻希望他以後知曉我身份時,不要來牽扯我才好。
他以為跟著侯府主母,成為平昌侯府的小侯爺就能高枕無憂,實際上平昌侯府不過是一個外表光鮮華麗的空架子。
我淡淡開口:“康平,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你今天的決定。”
孟康平冷哼一聲:“放心吧,離開你,我隻會更好。”
“你要是在我出生後就死了,我何必過這十多年的苦日子,我從出生起就會被過繼給母親,成為身份尊貴的平昌候嫡子。”
聽到我親生的兒子咒自己早點死,一口一句的叫著別人為母親,我心裏不免有些五味雜陳。
恍若這十多年來對他的養育之恩都喂了狗。
那時孟康平尚在繈褓之中,連日高燒不退整夜整夜的咳嗽,他父親不願為他花錢治病,又嫌他日夜哭聲吵鬧,想要將他丟棄。
是我苦苦哀求他父親,每日沒夜的邊照顧他邊給鄰居浣洗衣物,才賺來能讓他治病的錢。
後來,我被侯府管家看中,我靠著侯府做工的工錢給他請先生,教他讀書識字。
可如今他讀得那些聖賢書都被他讀到狗肚子裏去了,竟嫌貧愛富不認我這個生他養他十餘年的母親。
孟康平滿懷期望的和侯府主母走後,丈夫拿著那五百兩去賭坊,連著數日都未歸家。
我才放心爬進床下抬起地上的一塊石磚,小心翼翼地將裏麵的東西取出。
丈夫好賭成性,我怕被他偷了去,所以這東西被我一直藏在這裏。
我將一層層紅布揭開,裏麵放著一塊與這房間格格不入的黃金鑲玉所製的平安鎖。
這是唯一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今日陛下遊街是我和他相認的機會,我揣上平安鎖擠過人群終於看到了坐在轎攆上的陛下。
我剛想衝上去與陛下相認,誰料此時卻看到原平昌候府的小侯爺竟被人圍堵起來毆打。
我多年來在侯府做工,小侯爺雖然癡傻但對我很是不錯,經常會給我留些糕點,從不把我當下人看。
若不是平昌候體弱得病早逝,隻留下侯府主母和小侯爺,主母又嫌棄小侯爺癡傻,豈能輪得到孟康平做這侯府嫡子。
眼看陛下的轎攆從我麵前走過,小侯爺被揍得發不出聲,我也顧不上什麼,直接衝上去,扯開那幾人擋在小侯爺前麵。
“你們在幹什麼,他可是平昌候府的小候爺!”
孟康平此時拿著扇子走了出來,一臉嘲諷:“笑話!他早已在族譜除名,被趕出侯府,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賤民,我才是侯府嫡子。”
2
小侯爺竟然被主母除名趕出府了!
那他豈不是無處可歸,我心疼地看著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聯想到他從前對我多有照顧。
他如今這樣,我怎能袖手旁觀!
我上前一步想為小侯爺求情,可我話還未說出口,孟康平連著後退數步,臉上盡顯嫌棄之態。
“臟死了!你這賤民離我遠些,別把那窮酸味沾在我身上!”
我雖然沒錢買華服,衣著樸素但也潔淨,正所謂人窮誌不窮。
“見了本小侯爺,還不下跪行禮?”孟康平示意手下。
我愣住,沒想到他竟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舉,讓我這個親生母親給他下跪!
我被他人按著跪在地上直視著孟康平的眼睛:“孟康平,今日陛下遊街,你若是想事情鬧大,盡管叫人毆打我們。”
他剛過繼給平昌候府,若是此時他毆打親母,欺辱小侯爺恐怕會被陛下懲戒。
孟康平猶豫一瞬,然後惡狠狠地瞪著我,“來日方長,你們兩個賤民給我等著!”
我扶著傷痕累累的小侯爺回了家,給他上了藥又給了他一些吃的。
他吃的著急忙慌,口裏卻叫著“喜娘”。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心中一酸,回想起剛剛孟康平那副嫌棄我的嘴臉。
小侯爺感受到了我悲傷的情緒,笑著將手裏的幹餅遞給我。
“喜娘不哭,我把我的幹餅分給你。”
我瞧著他懂事的樣子,心中寬慰了許多。
連著幾天小侯爺都會幫我分擔家裏的家務,又勤快又懂事,我時常感想要是他是我的孩子該多好。
然而,這天我丈夫回來了,他早已不把小侯爺放在眼裏,要將他趕出去。
丈夫一個勁兒的往房間裏翻東倒西,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我知道一定是他將那五百倆銀子花光了,想著要把家裏的錢拿出去花。
畢竟我的嫁妝就是這樣被他花沒的。
我幼時逃荒到這個村,有幸被老村長收養,到了合適的年紀老村長便將我指婚給了我丈夫。
那時的他沒有像現在這般,直到有了孟康平後才越來越好賭。
丈夫沒有翻到他想要的,怒氣衝衝出來,一個杯子“哐”地砸在我頭上。
“說!錢都被你藏哪去了!”
我搖頭說:“家裏的錢早就被你賭光了,哪裏還有錢。”
丈夫滿臉不悅:“你這沒有用的東西,現在還帶回了個傻子,我孟景山今天要休了你!”
我和小侯爺被趕出家,身無分文的我們隻能到荒廟裏落腳。
這次我沒有像上一世一樣去平昌候府見孟康平,自然也不會被丈夫下毒。
小侯爺安慰我:“喜娘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我娘不要我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我的心裏升起一股暖流,揉了揉他的頭,笑著說:“好,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我和小侯爺就這樣在荒廟安置了下來。
可沒過兩日,孟景山卻帶人突然闖進荒廟,讓我替他還他欠下的賭債。
丈夫一把揪住我的領子,我被他打得多了下意識朝後躲,就在他巴掌要落在我臉上時,小侯爺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讓他動彈不得。
我才發現小侯爺狠厲的眼神中再無半點從前的癡傻之意,一個驚訝的想法在我腦海裏產生。
或許,小侯爺根本不是一個傻子。
可他為什麼要裝傻呢?
這時,懷裏的平安鎖因為剛才的掙紮掉落在地上,丈夫看到平安鎖欣喜不已,連忙將平安鎖攥在手裏。
“這是我的東西,你還給我。”我看著他手裏的平安鎖緊張道。
丈夫眉頭一皺,不屑笑出了聲:“這麼貴重的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是你的,定是你手腳不幹淨,從侯府偷出來的!”
我向他解釋這平安鎖確實是我的東西,他卻執意認為是我偷的,說著要將我告進大理寺。
3
公堂之上,我和丈夫跪在地上對峙。
大理寺卿手裏驚堂木一落,“啪”的一聲:“喜娘,你丈夫狀告你偷竊侯府財物,你可認罪?”
我一看,孟康平正坐在一旁逍遙自在的喝著茶。
頓時明白,這大理寺卿早就和孟康平狼狽為奸,冤枉我偷竊平昌侯府財物。
我冷漠地看了孟安平一眼,不緊不慢回道:“民婦不認,這平安鎖是我從小貼身之物。”
“我之所以會有如此貴重的物品,是因為我是當今陛下流落民間的妹妹。”
此話一出,大理寺卿頓時坐不住了,朝孟安平那邊看臉色。
孟安平自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他惡狠狠地警告我:
“你這賤民定是得了失心瘋,竟敢說自己是陛下的妹妹,依我看此人怕是早已瘋了,還不快快定罪將她押入大牢!”
幸好我在被丈夫帶人離開之前和小侯爺說了我是陛下妹妹的事情,臨走時不忘提醒他去宮裏報信。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小侯爺能順利進宮,見到陛下。
大理寺卿收到孟康平的示意,執意要將我定罪押入大牢並罰我杖責三百。
“都給朕住手!”
我被官差按在長條板凳之上,就在板子就要落在我身上之時,陛下皺著眉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