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二十年前跟著小三跑了的老公患癌，帶著調解人員和記者闖進我六十歲生日宴。

“老子生病隻能吃糠咽菜，你們這些白眼狼看都不來看我，還在這大魚大肉的擺席”。

說罷就開始狼吞虎咽，又拿走我四個女兒放在桌子上的紅包。

“剛好我的藥錢還沒有著落，就當你們補上一點贍養費了。”

不僅如此，還要讓我去醫院給他巨額醫藥費，端屎端尿照顧他。

“王誌雄，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早就離婚了！”

像餓死鬼投胎的王誌雄，還在大口大口的吃著肉，還問跟著他進來的調解員和記者餓不餓要不要也吃一點。

等他吃飽喝足後，桌子上的飯菜都糟蹋了個幹淨，寫著六十歲生日的蛋糕還沒開始許願就被王誌雄徒手挖走一大塊。

“這有什麼問題，你想要一個名分我給你就是了，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結婚，都六十歲的人了你還在乎這個。”

我氣的發抖，這個拋棄妻子的混蛋，現在還好意思回來找我們。

調解員見狀連忙攔住我，“婆婆，是這樣的，我們是相親相愛調解節目的，這次是幫助已經癌症晚期的王爺爺找回自己的家人，據王爺爺說你們之前有些誤會，今天我們就把話說開，都是一家人嘛。”

王誌雄得意的笑了，還跟調解員吐槽：“我的這四個子女都是一些白眼狼，我一個人住在醫院，他們看都不來看我，電話也把我拉黑了！自己的爸爸都不認全是些沒良心的，跟她媽媽一個樣！”

調解員見狀也幫著王誌雄說話，還示意攝像頭懟著我的臉拍。

“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中國人自古都講究孝道，你們的親生爸爸都患癌住院了，怎麼連看都不去看一眼呢。”

“你怎麼不問問為什麼離婚呢？他二十年前就拋妻棄子跟著小三跑了，現在老天有眼讓他患病，他不找小三接盤，反倒是找我這個離婚二十年的妻子接盤，真的是好算盤啊！”

當時我們都四十歲了，孩子也四個了，王誌雄的事業突然迎來轉機，調到市裏工作，工資也翻倍了。

我和幾個孩子把新家打掃了一遍，王誌雄就帶著小三住了進來，一腳踹開我。

當時我多狼狽啊，求著王誌雄不要離婚，還有四個孩子，結果他去了小兒子的學校鬧了一通，導致我不得不離婚，離婚後除了一些換洗衣服，別的什麼也沒讓我帶走。

小三也笑我：“姐姐啊，你看看你一副吸血蟲的樣子，女人要獨立，我和誌雄才是真愛。”

可是當初結婚後，王誌雄沒了工作，我又懷孕了，是婆婆一家攛掇我把工作讓給誌雄。

“曉燕，我不會讓你輸的，以後你在家吃香喝辣，我在外麵掙錢養家！”多諷刺啊。

甚至孩子們的撫養費，都是要我跪下來求他發發慈悲才給我五百塊，而他給小三買幾萬的項鏈眼睛都不眨一下。

後來為了逃避撫養費甚至拉黑我的聯係方式，帶著小三去了其他城市生活。

調解員見狀又換了個方向勸我：“浪子回頭金不換，更何況王爺爺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們就送他最後一程吧。我相信夫妻這麼多年，肯定還是有甜蜜的時刻呀。”。

王誌雄接過話茬：“那當然了，當時我對你周曉燕可是沒話說吧，讓你在家享福，我賺錢養家，可沒讓你吃過一點苦頭！”

2

剛開始確實甜蜜過一段時間，可是後來我生下第一個女兒的時候就變了。

“你怎麼不說你當初的工作是我讓給你的？你是讓我在家休息，可是我就像你們家的保姆一樣，一天到晚忙個不停！每當我要錢的時候，你就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看著我。”

“每個月你隻給我兩千塊啊，孩子的學費五百塊，平時都生活費五百塊，你還要我給你買衣裳給公公婆婆買衣裳，家裏的菜米油鹽所有的都是那兩千塊，我一分錢恨不得當成兩分來花。”

結果最後還被指責說我亂花錢，不會持家。

王誌雄大男子主義的很，聽見這話又開始暴躁。

“你一個女人能幹明白什麼，如果不是我去上班你早就被開除了！再說了你懷孕的時候我不是還請了保姆來伺候你嗎？”

調解員一聽又開始幫王誌雄說話：“婆婆啊，這不是挺好的嗎？”

是啊，剛開始我也覺得挺好的，盡管那個保姆態度差，我還是領了這份情。

可是啊，我有一天半夜起床的時候，卻看見王誌雄和保姆在床上廝混。

我氣呀，直接推開門就給了保姆一巴掌，結果保姆一推就把懷孕七個月的我推倒在地。

我流了好多血，差點一屍兩命。

我要跟王誌雄離婚，可是他跪下來求我，把自己的臉都扇腫了。

我回了娘家，卻被關在門外，“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哥哥結婚了，家裏沒地方給你住。”

我沒錢沒工作，王誌雄和婆婆又把我帶回去了，承諾再也不犯錯了，我隻好跟他們回去。

“你怎麼不說你在我懷孕的時候和保姆上床的時候呢！”。

王誌雄撇了撇嘴，“男人有需求很正常啊，你就是太小氣了。”

調解員也尷尬了，還是硬著頭皮說：“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肯定還有其他對你好的時刻呀！”。

王誌雄努力回想半天，又開口道：“我媽當時還來伺候你坐月子，這個是肯定的吧。”

我嗤笑一聲：“你是說因為我吃了兩個南瓜就罵我是豬投胎的婆婆嗎？”

自從我生下大女兒甜甜之後，婆婆就變了一副樣子，整天看我不順眼。

說是照顧我，實則是覺得我就生了個丫頭片子不值得吃好東西，監督我少吃點。

我身體實在太虛弱了，也沒有奶水，婆婆也不願意給甜甜買奶粉。

我求婆婆給我喝點肉湯，婆婆卻拿出一袋紅燒牛肉味的方便麵。

“喏，這裏麵也有肉，你自己省著點吃啊。”

我沒有辦法，隻要去地裏拿了兩個南瓜回來煮了吃了。

結果婆婆發現了，大發雷霆：“天呐，我家裏是養了頭豬嗎這麼能吃，兩個南瓜都給我吃完了。”

“我媽那是節儉！現在人都去世你，你還說老人家的壞話，你還是人嗎？”

王誌雄張牙舞爪的樣子和婆婆罵我的樣子一模一樣，這對黑心肝的母子。

3

調解員見狀將目光投向我身後的兒女們。

“當時還年輕嘛，年輕氣盛犯錯很正常。夫妻吵架都是常事，王爺爺肯定很喜歡孩子吧，生了四個孩子呢！每個都養的很好啊。”

說罷就站到我大女兒麵前問她：“這麼多年沒見到爸爸，你想爸爸嗎？”

大女兒甜甜平靜的說：“不想。”

“怎麼會有人不想自己的爸爸呢？”調解員咄咄逼人。

我拿過調解員的話筒，“你問我就好了，別去欺負我的女兒們。”

“為什麼不想，王誌雄應該很清楚啊，他不想要女兒，把我辛苦生下的女兒送去給村裏的一戶人家做童養媳！”

還告訴我說，給女兒找了個好人家，有錢，以後就吃香喝辣了。

那戶人家是有錢，可是兒子卻是個癡呆，就是因為王誌雄和婆婆不想養女兒覺得浪費錢。

最後還是我拖著剛手術完的身體，拚死去把女兒搶了回來。

調解員不甘心，目光又轉移向我身後的二女兒。

王誌雄也轉移話題：“大女兒那是那時候窮啊，沒錢養，我給她找個有錢的人家也沒錯啊。對了還有老二，我當時還給了她救命的錢呢，這個你可不能賴賬啊！”

還沒等我攔著，二女兒就自動站出來，挽起褲腳露出假肢。

“爸爸，你是給了我五百塊的醫藥費，但是你怎麼不說我這個腿是你打斷的啊。”

我連忙抱住小女兒。

我可憐的樂樂，是第二胎。

見沒辦法送人，婆婆就開始讓我的兩個女兒幫家裏幹活，也不準去讀書。

樂樂三歲的時候，王誌雄剛下班回來沒喝盡興，就讓樂樂去買。

結果半路上樂樂不小心搞丟了兩塊錢，王誌雄就大發雷霆，直接打了樂樂一頓，把她的腿給打斷了。

我和甜甜剛種完地回來，看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樂樂，連忙送去醫院。

在路上她還伸出小手安慰我：“媽媽，我不疼。”

最後因為錯過最佳搶救時間，樂樂的腿隻能截肢了。

“我那是喝醉了，不小心打的，再說了孩子不聽話就要打啊。誰知道她是自己昧下了還是真的丟了，小的偷雞摸狗長大了不得殺人放火啊！還不是你沒教好，我都付了醫藥費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怎麼這麼小肚雞腸啊。”

就連攝影都麵色凝重，可王誌雄還是覺得自己沒錯，錯的是其他人。

調解員沒再問第三個女兒的事情，可三女兒安安卻主動說了出來。

“我這個爸爸最恨我，因為別人說酸兒辣女，這次媽媽懷的肯定是個男孩。沒想到生下來還是女孩，我爸就想弄死我，但是也怕別人說他狠心，就從醫院偷來染病的人都衣服穿在我身上，沒想到我命大沒死成。”

安安雲淡風輕的語氣讓我的心一梗，當時大家都說她沒救了，我卻偏偏要試一試，最後安安命大活了下來。

王誌雄從那以後就覺得安安是個瘟神，也沒過多管過她。

4

“王大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對兒女們寒了心，現在你要盡可能的求得兒女們的原諒。”

王誌雄也上道，假惺惺的說：“對不起，老婆。對不起，女兒。你們原諒我好嗎？以後我都改，你們畢竟是我的血脈啊。”

調解員也跟著勸導：“一家人沒有隔夜仇，以前的事情是王大爺做的不對，但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們也不要太計較這些小事情了。”

“好啊。”

聽見我鬆口，調解員也鬆了一口氣。

“隻要王誌雄能說出我的三個女兒和兒子的名字，我就原諒他。”

“這也太簡單吧，王大爺，你肯定都記得吧。”

調解員太想當然了，那個時候王誌雄滿心滿意都是外麵的那個小三，連孩子們的家長會一次都沒去過，又怎麼會記得名字呢。

王誌雄張了張嘴，指著大女兒：“王......王招娣？”

我大聲的笑了出來：“王誌雄啊，你不會連你自己的親生女兒的名字都不記得吧？”

王誌雄實在想不出來，抿了抿嘴：“我知道她們是我的女兒就夠了，名字隻是一個代號！對了我記得兒子的！王有財！”

調解員出來和稀泥：“王大爺生病了，不記得很正常，他對孩子的愛還是一分不少的。你看小兒子的名字他就記得。肯定小時候對小兒子也很不錯吧，王先生，你願意送你爸爸最後一程嗎？”

被點名的小兒子站了出來，王誌雄卻目光躲閃。

“他不是我兒子。”

調解員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看著我：“周婆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小兒子是你和其他男人......，難怪當初王大爺要離婚啊，現在看來這雙方都有錯，也就扯平了對吧。”

小兒子卻拿出一張泛黃的親子鑒定：“這是親子鑒定，你自己看吧。”

調解員拿過鑒定，鏡頭對準這張紙，“結果顯示，王誌雄和王有財是親子關係！那王大爺你怎麼說小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

小兒子將親子鑒定收回去，“因為他當時已經在外麵有了小三，小三懷孕了。他又不想離婚的時候給我媽媽分錢，所以就不承認我是他的兒子。”

王誌雄多絕啊，為了把臟水潑到我身上，還專門去小兒子的學校。

兒子以為爸爸是來看他的，結果王誌雄一巴掌就把兒子打翻在地。

“你這個野種，你不是我的兒子！”

於是流言就這樣開始了，王誌雄要跟我離婚，還灌醉我把我和一個陌生男人關在一起。

我的不雅照滿天飛，我的兒子在學校受排擠。

最後王誌雄施舍般的對我說：“隻要你同意離婚，我就付撫養費，不然我就一直拖著，看你的樣子也請不起律師吧。”

是啊，這段婚姻裏，我就像一朵不斷幹癟的鮮花，風一吹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