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裏誰人不知賀瑾年,愛我姐姐愛得死去活來。
姐姐什麼都好,就是紅顏命薄,死在婚禮前夜。
賀瑾年將就娶了我。
婚後,他百依百順,柔情蜜語,好像真的愛上了我。
直到那一天。
賀瑾年帶回了個比我更像姐姐的替身。
一樣的姿容,一樣的嬌弱。
眾人都以為賀瑾年隻是玩玩而已。
隻有我知道他上頭了。
包廂裏,他看著黎清詞,眉眼盡是深情。
我將口袋裏的孕檢單放回口袋,換成離婚協議書。
包廂異常熱鬧。
黎清詞一襲白裙,神情可憐。
“喝酒啊,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一搭鈔票狠狠甩在黎清詞臉上,極盡挑釁意味。
黎清詞咬著紅唇,晶瑩的淚珠在眼底翻滾。
濕透的白裙,緊緊貼在身體上,盡顯嫵媚。
如同清純的妖精,勾人心魄。
主位上賀瑾年一言不發,隻見黑夜中手指上的一點猩紅。
黎清詞和賀瑾年吵架,她一人偷偷來到酒吧賺錢。
正好碰上賀瑾年。
賀瑾年沒製止,她倔強抬頭,素白的手指握住酒瓶。
揚起纖細的天鵝頸,一飲而盡。
喝的太快,一些酒水順著下巴流下。
黎清詞被辛辣的酒水,嗆的直咳嗽。
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遊走。
一向冷靜自持的賀瑾年瞬間紅了眼。
他厲聲嗬斥:“滾出去。”
黎清詞眼眶含淚,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他一把將黎清詞摟入懷中:“我讓你走了!”
黎清詞嬌嗔的模樣像極了我姐姐。
“還是你讓我走的,嗚嗚嗚,我討厭你。”
眾人識趣離開,卻在門口看到早已站到麻木的我。
眾人麵色尷尬:“嫂子。”
“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剛剛。”
賀瑾年抱著黎清詞的手,下意識鬆開。
倒是黎清詞紅著眼尾和我道歉。
“昭玉姐,您別誤會,我和賀總什麼都沒有。”
“他剛剛隻是好心,幫我解圍。”
我表情淡漠到了極致:“我知道。”
換做以往,我一定會大喊大叫。
質問賀瑾年,隻是解圍,為什麼要抱在一起。
黎清詞這招屢試不爽,我次次上當。
賀瑾年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太快,以至於我差點沒看到。
我拿出離婚協議書,剛想開口。
黎清詞臉色煞白。
她捂住肚子:“賀總,我肚子好疼,胃病又犯了。”
賀瑾年眼神緊張,他大手輕輕按摩她的肚子。
“別怕,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賀瑾年毫不猶豫,抱起黎清詞,撞開我離開時。
我叫住他,語氣平靜。
“瑾年,把這個文件簽了吧。”
賀瑾年轉頭,停下來,看沒都沒看直接簽字。
“我先走了,等會你自己回家。”
“我先送清詞去醫院,她有胃病。”
黎清詞和姐姐太像了,像到連胃病都一樣。
我收起文件:“嗯好。”
哢噠一聲門關上那刻。
我終於忍不住了,眼淚止不住掉落。
十年暗戀到此為止,我和賀瑾年還是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我是孟家的私生女,一直將我養在閣樓。
我和姐姐長得像,賀瑾年和姐姐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姐姐是他心中摯愛。
賀瑾年為我說話,我才從閣樓中出來。
姐姐對我很好,所以哪怕我喜歡賀瑾年,也沒有表露半分。
直到姐姐在大婚前夜死去,孟家為了抱緊賀家這顆搖錢樹。
讓我頂替姐姐和賀瑾年結婚。
又擔心賀瑾年不同意,出人意料的是他同意了。
婚後,賀瑾年愛我寵我,說盡情話。
時間一久,我以為他是真的愛我。
直到黎清詞的出現,我才明白我依舊隻是一個替身。
我放棄了,賀瑾年永遠不會喜歡我,是我越界了。
原本要告訴他的驚喜,對他來說也可能是驚嚇。
眼睛酸到看不清,我撥通了醫院電話。
“你好,我要預約流產。”
2
我轉身將提前準備的嬰兒用品,一股腦扔進高大的火盆裏。
正要燒完,賀瑾年和黎清詞一前一後走進來。
“昭玉姐,你在燒什麼?”
她脫口而出:“怎麼都是小孩子的衣服啊,昭玉姐你懷孕了。”
一旁的賀瑾年視線也被吸引過來。
“沒有。”
一旦我說了,這個孩子一定會被迫於各方的壓力被迫生下來。
可我不想讓孩子,生活在一個夫妻離心的家庭。
這樣了對她太不公平。
“以前準備的用不上,就燒了。”
賀瑾年試探開口。
“清詞剛出院,她房子還沒找好,先在家裏睡一夜行嗎?”
孟和火光,在我臉上顫動,卻沒有一點溫度。
我毫不猶豫:“好,需要睡在主臥嗎?”
賀瑾年冷臉,語氣不悅。
“昭玉你不舒服直說,別陰陽怪氣。”
我沒解釋。
主動讓人將主臥的東西,搬到一樓客臥,為黎清詞挪位置。
晚上。
賀瑾年推門而入。
我抱緊身體,他摟住我的腰。
他柔聲開口:“昭玉感覺你胖了,肚子有肉了。”
大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心臟怦怦跳,快要跳出嗓子眼。
我隨口敷衍:“最近吃多了。”
我鼻頭一酸澀,眼底瞬間眼角滑落。
賀瑾年歎口氣。
“昭玉最近對不起,忽略了你,下個星期我一定給你補辦婚禮。”
我和賀瑾年結婚匆忙,連婚禮都沒有辦。
說好的婚禮,一拖再拖。
現在我不信了。
門外響起,黎清詞的聲音。
“賀總,嗚嗚嗚房裏有蛇,我害怕。”
咻一下賀淮起身,冷空氣爭先恐後跑進來。
打開門,黎清詞穿著一條白色裙子,刹那間感覺看到了姐姐。
太像了。
賀瑾年愣住了,衝上去狠狠抱住黎清詞。
力氣之大,想將她揉進骨血。
他嘴裏念叨:“沒事吧,你別嚇我。”
黎清詞眼眶含淚,貝齒輕輕咬著嘴唇。
“賀總,我、我好害怕。”
他意識到失態,鬆開黎清詞。
回頭看我,眼裏帶著內疚。
“抱歉,我把黎清詞看成你姐姐。”
我咬唇搖頭:“沒事。”
黎清詞伸手扯了扯賀瑾年衣角。
“賀總,您可以陪陪我一會嗎?”
賀瑾年安撫性的摸了摸她的頭。
他柔聲答應她:“好。”
賀瑾年沒有絲毫猶豫轉身離開,兩人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下一秒窗外雷聲轟鳴,我淚流滿臉。
黎清詞發了一條朋友圈。
【他說我是他的月亮,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配圖是黎清詞和賀瑾年十指相扣。
我抹掉眼角的淚珠,平靜地點讚。
我從來不是賀瑾年的月亮,從未照亮過他。
第二天晚上,按例參加慈善晚宴。
我打扮一番會來到會場,被堵在門外。
保安不屑:“賀總和夫人早就進去了,你是誰啊?”
我和賀瑾年沒有舉辦婚禮,很多人都沒見過我。
【哪裏來的野女人,也感冒充賀夫人,真不要臉。】
【真正的賀夫人正和賀總條第一支開場舞。】
【一看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
眾人的譏笑聲,分毫不差地落到我耳中。
以往每年開場舞都是我和賀瑾年跳,他會輕輕在耳邊誇讚我真美。
有好心人將我帶進去。
黎清詞和賀瑾年在中央翩翩起舞,宛如一對璧人。
結束後,周圍響起鼓掌聲。
【賀總和賀總夫人真的好好嗑。】
【貌似真正的賀總夫人在門口。】
那人說完,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我。
黎清詞像一隻花蝴蝶一般奔向我。
“昭玉姐你來了?”
“對不起,我代替你和賀總跳了開場舞,我以為你不來了。”
“你別怪賀總,要怪就怪我,是我不對。”
賀瑾年護著她:“清詞沒必要道歉,你給她打了電話,她不來我不怪你。”
我倒是笑了,我本就沒接到任何電話。
我懶得和他們爭吵。
轉身去甜點區,黎清詞跟過來。
她洋洋得意:“孟昭玉,你以為賀總是真的喜歡你嗎?”
“他就是喜歡長得像你姐姐的。”
“今天就要讓你看看,我們誰在賀總心中誰更重要。”
說話時。幾米高的香檳塔突然倒掉。
瞬間我和黎清詞都被砸到在地。
腹部的疼痛蔓延開來,痛得我冷汗直流。
視線模糊之際,賀瑾年飛奔而來。
我情不自禁伸手:“賀瑾年!求你救我。”
他毫不猶豫抱起黎清詞。
我自嘲一笑,是啊,他怎麼可能會選我。
他抱著黎清詞離開之際,頓住,沒有停下腳步。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我和賀瑾年到此為止。
所有一切都到此到此為止。
3
120急救車來時,我身下血流不止,臉色慘白。
一旁的小護士急哭了,不斷安撫我。
小腹陣陣疼痛,宛如刀絞,大顆的汗水從額頭滴下。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眼淚從眼角滑落,消失在發絲中。
手術結束後,黎清詞的朋友圈再次更新。
【歡迎小寶來到世界,他說以後就有兩個人保護我。】
心臟忍不住抽痛。
失去孩子這天,他們有了孩子。
這就是承諾愛我一輩子男人,孟昭玉你真是眼瞎。
漫天的苦澀包圍我,手腳麻木發抖。
好疼,真的好疼。
回到家,兩人正在甜蜜相擁在沙發上。
我是那個格格不入不的外人。
黎清詞嘴角上揚:“姐姐你回來,沒事吧。”
我沒理他們,默默走向房間時卻被賀瑾年抓住手腕。
“你怎麼不說話?”
我啞著嗓子,有氣無力。
“你要我說什麼?說你不救我嗎?”
“我很累,可以讓我去休息嗎?”
賀瑾年冷了臉。
“清詞懷孕了,她又不像你沒有孩子。”
“所以我才救她的,你到底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苦笑,賀瑾年我多想告訴你。
我們的孩子沒了,可我有自尊,我不想搖尾乞憐。
我甩開他的手,強忍住即將崩潰的情緒。
“賀瑾年,我是你的老婆,不是聖人。”
“你還體諒我去救別的女人。太可笑了。”
賀瑾年麵色陰沉:“你不是沒事嗎?”
“你們都是女人,先救孕婦不對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
“再說了,我不是讓人救你了?”
我累了,沒有力氣和他爭辯。
“賀瑾年你說的對,是我小心眼。”
“這樣,我們找個時間把離婚證領了,反正離婚協議書已經......”
黎清詞低聲抽泣。
“賀總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和昭玉姐吵架好不好。”
賀瑾年孟聲哄著黎清詞:“不關你的事,是不是我嚇到你了。”
瞧著他孟柔的模樣,又一次刺痛我的心。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哄過我。
賀瑾年冷聲警告我。
“孟昭玉,你別後悔。”
我眼眶泛紅:“我不後悔。”
第二天一早去賀家老宅,參加賀奶奶生日宴。
我到時,賀瑾年的車停在門外。
一家人其樂融融在黎清詞身邊,噓寒問暖。
賀家都很重視這個孩子。
見到我,氣氛冷下來。
婆婆陰陽怪氣。
“你還知道來啊,我以為你排場大到可以不來了。”
“不下蛋的母雞,你看看人家清詞。”
黎清詞甜甜一笑:“阿姨沒事的,我的孩子就是昭玉姐的孩子。”
婆婆欣慰一笑。
“好孩子,真懂事。”
賀瑾年一言不發,孟柔寵溺的目光落到黎清詞身上。
賀奶奶清了清嗓子。
“昭玉你也是好孩子,清詞和瑾年是意外發生關係。”
“現在清詞懷孕了,畢竟是賀家的血脈不能不要。”
“清詞也是個懂事的孩子,她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給你養。”
黎清詞抬頭,眼中淚花湧動。
“昭玉姐,我不想破壞你和賀總的婚禮。”
“可孩子是無辜的,給孩子一次機會好嗎?”
“昭玉姐你是賀總夫人,我不會介入你們,我不需要名分。”
她哭的梨花帶雨,賀瑾年心疼為她擦去眼淚。
我轉頭看向賀瑾年:“賀瑾年你也同意?”
賀瑾年目光平靜和我對視。
“昭玉,孩子是無辜的,黎清詞她也願意將這個孩子記在你名下。”
“你永遠是賀夫人,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你生不出來,可賀家需要一個繼承人。”
親耳聽話這些話,從賀瑾年嘴裏說出來。
七年的婚姻,一文不值。
心被他親手一片一片被切下來,痛不欲生。
全身痛到麻木,牙齒止不住顫抖。
我啞著聲音,倔強的不然眼淚,流下。
“賀瑾年,我生不出來,所以你就找別的女人生。”
“你在新婚夜的承諾,你會一輩子對我好。你忘了?”
賀瑾年冷聲打斷我:“昭玉,不要無理取鬧。”
“你養了這個孩子,我也會一輩對你好。”
我苦笑,拿出流產手術單和離婚協議書摔在他臉上。
“好!我就是無理取鬧!”
“離婚吧,賀夫人的位置,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