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陵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曦曦,你醒了?”
我並未回答,微微作揖:
“參見夫君。”
常子陵連忙將我扶起,剛想開口解釋什麼。
便聽若盈‘哎呀’一聲,似是聽見我的聲音害怕,朝著身後的火盆跌去。
他的臉色一慌,猛地將我朝後一搡,連忙去拉若盈。
我直接跌坐火盆邊,碳火猛地撲向我。
將我的皮膚,灼得通紅、泛著水泡,一股鑽心的疼。
“夫人!”萱兒心頭一緊,連忙將我扶起。
再看常子陵滿眼心疼的看向若盈。
“沒傷到哪裏吧?”
若盈怯怯的開口。
“我害怕沈姐姐不願意,剛想與她解釋,可身子不知怎麼的不受控製。”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快去看看沈姐姐。”
常子陵輕撫著若盈的秀發:
“說什麼呢,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沒事就好。”
“沈曦剛從山寨出來,本就渾身是傷,不差這一點。”
若盈聞言,嘴角笑意都快抑製不住了,看向我的眼神,有著一絲挑釁。
我心頭一滯,將燙傷的手,藏入袖中。
萱兒柳眉緊蹙,不滿的瞪著常子陵。
周圍的朝中要臣,滿眼的詫異。
“不是聽說,常將軍最寵沈曦小姐,怎麼今日一見,似乎與傳聞不太一樣?”
“噓,小聲點,惹得沈小姐不高興,你還要不要命了?”
“還不是常將軍本就傾心於那個狐狸精,要不然怎麼跟沈小姐成婚數十載,連個孩子都沒有。”
我雙手端在腹前,環顧四周,語氣像是淬了冰:
“若盈嫁入我將軍府,今後便是將軍府的人,誰若是再多議論一句,我將軍府追究到底!”
瞬間,全場噤聲。
常將軍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甚至擁有尚方寶劍,先斬後奏,自然沒人再敢多嘴!
隻是,常子陵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欣喜,也有些愕然。
欣喜的是,我終於願意接納若盈了。
錯愕的是,似乎沒想到,將我囚禁在山寨,竟真能讓我如此乖巧聽話。
觥籌交錯之間,我回了廂房。
滿身酒氣的常子陵,便跌跌撞撞找上門來。
“曦曦,你今日......”
我輕笑的看著常子陵,
“怎麼?夫君,我今日說的不好嗎?”
“我是衷心祝賀你能和若盈小姐喜結連理。”
常子陵頓時一愣,酒氣似乎都散去了幾分,良久他才道了句“好”。
兩個月前,發生了同樣的事。
那時的我,慌張無措。
聽見有人說,常子陵要以黃金萬兩,八抬大轎娶若盈過門。
我紅了眼眶,頂著暴雨找他求證。
他卻斥責我在外人麵前丟了臉,冷冷吐出兩個字:瘋子。
我沒想到,曾經我吃醋發瘋,他不喜歡。
現如今,我體貼大度,他卻貌似還是不開心。
他從衣袖間,掏出一盒胭脂。
“送你的。”
“今後要和若盈好好相處。”
我盯著這盒胭脂看了很久。
兩個月前,萱兒曾送來一盒一模一樣的胭脂。
萱兒滿眼的欣喜,說老爺挑選了很久,特意送來的。
千挑萬選,卻在兩個月之後,送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若是換作以前,我肯定會和他大吵大鬧。
可現在的我,卻將胭脂拿在手中反複打量。
眼中似有驚喜的說道:
“夫君,你對我真好。”
似是沒想到我這樣的反應,常子陵眉頭一蹙,揉了揉眉心。
剛想說過什麼。
便被若盈的丫鬟叫住,讓他前去洞房。
常子陵輕舒一口氣,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複雜。
“曦曦,等我這邊結束了,我就來找你。”
話罷,他甩了衣袖離開,從袖間掉落出一串佛珠,和一盞小蓮花燈。
上麵鐫刻著‘保佑沈曦母女平安’。
這就是萱兒說的,他在華山求了三天三夜,求來的信物吧。
是啊,我要學乖,不能打擾他們。
我不悲不喜的坐在書桌前,緩緩展開宣紙。
筆墨落下,寫了三個字——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