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母親那位身價百億的得意門生已經偷偷相愛五年。

那天下午，媽媽忽然對我說道:

"等會清羽要帶她這些年一直瞞著的年輕男朋友來家裏吃飯。"

"對了,你那個從不露麵的神秘對象什麼時候帶來見見?"

聽到這話,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趕緊找借口躲進臥室,給那位叱吒金融圈的投資女王打去電話。

對方直接掐斷了通話,隨後發來短信稱正在主持投資會議。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鈴聲。

我拉開房門,隻見張清羽挽著一位年輕男生的手臂站在外麵。

當她看見是我開的門,整個人明顯愣在原地。

她強擠出一絲笑容,尷尬地開口:

"今天怎麼是你在家?"

1

"這是我的孩子,當然在家裏。你這話問得莫名其妙。"母親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隨即熱情地迎上前,拉著張清羽和那位年輕男生步入客廳。

整個過程中,張清羽不斷向我遞著眼神,暗示我別揭穿她的戲碼。

看著她這副做派,我心口發悶,卻隻能掛著虛偽的笑容。

飯桌旁。

他們有說有笑,張清羽甚至毫不避諱地讓那男生喂她吃東西,始終對我視而不見。

我強忍著胸中怒火,表麵故作平靜,還裝作友好地掃了那小男生的二維碼。

熬到這頓飯終於結束,我匆匆幫忙收拾完就躲回了房間。

掏出手機,我滿懷期待地等著張清羽給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可直到夜幕降臨,星月當空,她依然杳無音信。

最後我實在按捺不住。

撥出電話,鈴聲響了很長時間才通。

"難道你覺得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我這麼問完,對麵遲遲沒有回應。

就在我快要被憤怒衝昏頭腦時,張清羽才慢慢開口。

"對不起瞞著你,但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希望你能體諒。"

"既然有原因,那就說來聽聽啊！"我再也控製不住情緒。

但她仿佛充耳不聞。

電話那端又陷入死寂。

一陣深深的無助感湧上心頭。

這就是她一貫的作風。

每當我們之間出現問題,她總是選擇沉默,想要糊弄過去。

這種態度隻會讓我更加惱火。

良久之後,她終於再度出聲。

"抱歉,我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改天再說。"

話音未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盯著手機屏幕,我感到喉嚨發緊,呼吸困難。

這五年裏,我事事以她為先,處處遷就她的心意,卻始終隻能做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每次約會她都要選擇偏僻無人的地方,生怕被人發現我們的關係。

也許是因為我母親的緣故,又或是其他什麼原因。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拿起一看,竟然是王朗發來的消息。

他發給我一家百達翡麗專賣店的位置。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第二條信息就跟著來了。

"謙哥,清羽姐讓你明天去取一對定製的情侶表。"

這消息讓我瞬間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立刻抓起外套衝出家門。

很快就趕到了那家表店。

店員看到我就熱情地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您就是王朗先生吧？張總剛才交代過,您來就把表交給您。"

"這可是百達翡麗最新的限量款,全球隻有十對呢！"

"您看這裏,表背還按您的要求刻上了張總和您的名字。"

我呆立在原地。

小心翼翼地拿起手表仔細看。

表背刻著"ZQYloveWL"的花體字。

字跡優美。

卻令人心碎。

2

我在店裏佇立良久。

這一刻的我內心異常平靜,所有的怒意與質問都煙消雲散。

將表盒仔細收起,向店員禮貌道別後,我直奔清羽投資基金總部。

張清羽向來以工作狂著稱,整棟大樓即便到了深夜依然燈火通明。

剛進大廳,就聽見幾個女職員在竊竊私語。

"我敢打賭,張總一定是看上那個實習生王朗了！"

"這還用猜？昨晚我親眼看見他們一起進了凱悅酒店。"

"嘖嘖,這小夥子真有手段,實習沒幾天就能把張總拿下。"

我站在角落,一字不落地聽著這些議論。

專注之際,身後電梯門打開的聲音都沒察覺。張清羽走出來,看到我愣在那裏,表情微微一滯。她快步上前,正巧聽到下屬們的閑言碎語,頓時怒火中燒。

"都在這裏造什麼謠！立刻給我回去工作！這裏不是說閑話的地方！"

眾人嚇得作鳥獸散,慌忙回到各自工位。

她這才轉向我:"進辦公室說。"

跟著她走進總裁辦公室。

"陳謙,別聽她們瞎說。我和王朗去酒店是為了看場地,商務考察而已,什麼都沒有。"她急著解釋。

"我信你。"我淡淡回應。

她剛鬆了口氣,正要問我來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低下頭不再作聲。

我二話不說,從包裏取出表盒放在她麵前。

看到表盒的瞬間,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猛地抬起頭。

"你怎麼會有這個？"

"你看過裏麵了嗎？"

我扯出一抹苦笑。

"沒看,是王朗說你讓我去取的。不過能在百達翡麗買的東西,想必是要送給特別重要的人吧。"

她怔了一下,輕柔地接過表盒。

嘴角泛起甜蜜的微笑:"對,很特別的人。"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這句話還是像一把利刃刺進我的心臟。

我再也待不下去,生怕自己會當場崩潰。

強忍著哽咽說道:"不早了,我先走了。"

而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隻是對著表盒傻笑著"嗯"了一聲。

回家的路程不算遠,但我走得異常緩慢。

內心還存著一絲幻想,期待她會追上來,從背後抱住我。

輕聲在我耳邊說:"阿謙,這一切都是為了給你一個完美的求婚儀式。"

然而直到走進小區,身後始終隻有夜風嗚咽。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

就在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我們的故事已經畫上了句點。

3

推開家門時,母親已經進入夢鄉。

我躺在床上,打算明天就去和張清羽做個一刀兩斷。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起來,張清羽發來兩張圖片。

點開一看,竟然是最新款筆記本電腦的產品圖。

這是蘋果最頂級的設計工作站,市麵上最強的兩個配置版本。

六個月前,我曾經向她提起過想用這台機器作為生日禮物。

並非是因為買不起,而是當時的我太想確認她的心意。

我希望通過她的付出來驗證這份感情是否真實。

然而她當時隻是冷冷地回應：

"整天想著買電腦,怎麼不想想如何提升自己的技術水平？"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提起過這件事。

沒想到今天她突然發來這些圖片。

我回了個"？"

她立即回複：

"幫我參考一下,送給男生哪個版本比較合適？"

或許是因為這是我的專業領域,我很快就投入到了詳細的技術分析中。

她似乎對我的解答很滿意,一直聊到淩晨三點才說要休息。

我心裏暗暗竊喜,以為她是想用這份貴重的禮物來表達歉意。

鬼使神差地,我點開了王朗的朋友圈。

結果這一看,瞬間如墜冰窟。

"最愛的人,連他的每一個小心願我都記在心裏。"

配圖赫然是張清羽剛剛在Apple官網的下單截圖。

正是我們討論了半天的那款蘋果電腦。

我盯著屏幕發了好久的呆,最後在評論區留下一句：

"願你們幸福美滿。"

剛準備關掉手機,張清羽的來電就跳了出來。

"陳謙你發什麼神經？不就是一台電腦嗎？你這陰陽怪氣的是什麼意思？"

"想要我買給你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地酸別人？"

這是她第一次對我如此失控地發火。

但她越是歇斯底裏,我反而越發冷靜。

"你想多了,我是真心在祝福你們。"

電話那頭的她突然說不出話來。

良久,她才艱難地開口："明天到我辦公室來,我會把所有事情都解釋清楚。"

4

整夜輾轉難眠。

天剛蒙蒙亮,我就站在了清羽投資的大樓前。

還未踏入大廳,就瞥見張清羽和王朗一同坐進了一輛豪車。

喉嚨發緊,我最終選擇了沉默。

準備離開之際,手機提示音響起。

張清羽發來信息：

"替我去辦公室拿一個禮物盒,有要事處理,稍後再跟你詳談。"

消息附帶著米其林三星餐廳的定位。

這家餐廳承載著我們初次約會的回憶。

記得那天她說過,將來要在這裏舉辦我們的婚禮。

因為這裏見證了我們感情的開始,意義非凡。

當時的我竟然真的相信了這個承諾。

如今想來,隻覺可笑。

電梯直達頂層,我走進她的辦公室,取走了桌上那個精致的盒子。

剛要轉身,隔壁傳來竊竊私語。

"聽說今天是王朗的生日呢。"

"張總剛才不就是帶他去慶生了嗎？據說還準備送他一艘價值千萬的遊艇！"

"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

"運氣?哈哈,你是不知道張總多厲害,我這還存著視頻,你看王朗被她收拾得多慘。"

我站在原地,隨即自嘲地笑了。

陳謙啊陳謙,你還在做什麼白日夢？

明知不可能,為何還要抱有希望？

我苦笑著搖頭,抱著盒子下樓。

叫了專車,直奔米其林餐廳。

剛到餐廳露台,就看見張清羽被一群名媛環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她們看見我,眼神裏盡是輕蔑與嘲諷。

在她們眼中,我不過是張清羽身邊一個卑微的跟屁蟲罷了。

"拿來。"

她冷漠地開口,粗暴地奪過盒子。

掀開蓋子確認遊艇鑰匙完好無損,這才合上。

"麻煩你跑一趟了。"

我沉默地注視著她。

見我紋絲不動,她眉頭緊蹙。

"還有什麼事？"

"昨晚說好要解釋的。"

這句話顯然惹惱了她。

"陳謙,今天是王朗生日,你非要在這時候找不痛快？"

麵對她的暴怒,我反而露出平靜的微笑。

"不必解釋了,我隻是來告訴你,我們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