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三個月後,原本對孩子期待已久的老公突然變了。
他不再看育兒書,還把買來的嬰兒用品全都退了。
我疑惑地詢問,老公卻隻說現在買這些還早。
可沒過幾天,他回到家突然興奮地摟住我:
“悅悅,你知道嗎,小蕊前段時間得了白血病回國治療,我想著你們是親姐妹,就做了骨髓配型。”
“果然!你和小蕊的骨髓匹配上了,隻要你給小蕊捐骨髓,她就有救了!”
蘇蕊,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我老公的白月光。
我大腦一片空白,“可我懷著孕,不符合捐獻條件啊。”
老公毫不在意地說:“所以我想讓你先把孩子拿掉,反正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聽到這話,我僵在原地,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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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哲沒察覺到我的異樣,繼續興致勃勃地說著:
“小蕊有了你的骨髓,肯定就能康複了。”
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再次確認:“你是說讓我拿掉孩子,給蘇蕊捐骨髓?”
邵哲滿不在乎地輕輕點了點我的鼻尖,笑著說:“我老婆就是聰明,還很善良,小蕊還擔心你為了孩子不同意呢。”
我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同意了!我絕對不會打掉我的孩子!”
邵哲看著我嚴肅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你不要這麼矯情好不好?孩子我們以後還可以有,小蕊可是你的親妹妹,你難道真的忍心看她去死嗎!”
驚恐、失望、無助,所有負麵情緒洶湧地向我湧來,我難受得幾乎站不穩,一個踉蹌癱坐在沙發上。
邵哲的眼中沒有一絲緊張和關心,而是直接一把將我拽起:“別坐著了,我們趕緊去醫院,還有好多檢查要做。”
我穿著單薄的睡衣,就被他猛地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走到門口時,我一把抓住門框:“你就讓我穿著睡衣出去見人?”
邵哲這才如夢初醒,“哦” 了一聲,快步走過去,敷衍地拿了件外套披在我身上,嘟囔著:“又沒有人看你,你穿什麼不都一樣。”
說著,他露出那個曾經讓我無比著迷的笑容,“沒事,在我心裏你穿什麼都好看。”
可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
此時,牆上那幅漂亮的婚紗照顯得格外諷刺。
曾經的我,也是貌美如花、身材窈窕的幸福新娘。
隻是為了懷孕,吃了無數的藥,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汽車在馬路上疾馳,很快就到了蘇蕊所在的醫院。
一路上,醫護人員,甚至還有病人紛紛向我們打招呼。
大家都認得邵哲,因為他是這家私人醫院的董事長。
一進主治醫生兼好友柯煜的辦公室,邵哲就開門見山地說:“悅悅和小蕊的骨髓配型成功了,盡快給她們安排手術。”
柯煜正在喝水,聽到這話,直接把剛喝進去的水噴了出來,“邵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邵哲冷峻的臉上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你腦子不好使,耳朵也聾了?”
“蘇悅要給小蕊捐骨髓,為防止出什麼意外,她要先做個流產手術。”
柯煜不可思議地看著邵哲。
我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吃驚。
我備孕四年,吃了無數的藥,嘗試了各種辦法,才好不容易懷上這個孩子,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棄?
柯煜不死心,繼續追問:“打掉孩子的事情,蘇悅同意了嗎?”
邵哲滿不在乎地說:“由不得她不同意。”
他的態度讓我的心再次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我扶著冰冷的牆壁,來到走廊的長椅上坐下。
突然,一雙漂亮的高跟鞋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站在我對麵的人是蘇蕊。
蘇蕊生病了,卻還穿著漂亮的連衣裙,畫著精致的妝容,住在 VIP 病房,這一切都是邵哲的安排。
想想真是可悲。
當初我因備孕住院,想住 VIP 病房時,邵哲卻不耐煩地拒絕我:“普通病房就不能住嗎?你不能因為是董事長夫人就以權謀私吧!”
可他卻在蘇蕊住院的第一時間,給她安排了最好的 VIP 病房。
原來,愛與不愛早已一目了然,隻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抬起頭,蘇蕊挑了挑眉,不屑地說:“蘇悅,你穿成這樣出現在醫院,真給阿哲丟臉,他可是這家醫院的董事長,你這是在打他的臉。”
說著,她嗤笑一聲,“不過你還算識相,知道阿哲在乎什麼,現在隻有選擇給我捐骨髓,才是你留住阿哲最好的辦法。”
就在這時,我的肚子突然有了動靜,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動。
我顧不上回應蘇蕊的挑釁,雙手緊緊地撫摸著肚子,感受著小生命的存在。
蘇蕊見我不搭理她,生氣地推了我一把:“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是不是?捂著肚子給誰看,能給我捐骨髓是你的福氣。”
“而且,這個賤種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阿哲答應過我......”
我猛地站起來,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甩過去:“閉嘴!我絕對不會為了你這個賤人傷害我的孩子,想讓我捐骨髓?做夢!”
蘇蕊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此時變得更加慘白。
她沒想到我會打她,呆愣了幾秒,接著開始歇斯底裏地嚎叫:“蘇悅,你竟然敢打我。你搶了我的阿哲六年,給我捐骨髓是你欠我的!”
說著,她抬起手想要打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推倒在地:“記住,我不欠你的,真要說的話,是你欠我的!是你媽媽插足我父母的婚姻,是你們害死了我媽媽!”
小時候,我爸爸出軌了蘇蕊的媽媽。
她媽媽懷著蘇蕊,直接住進了我家。
媽媽也因此受不了打擊,鬱鬱而終。
這時,聽到蘇蕊哭聲的邵哲匆匆趕來。
他看到蘇蕊癱坐在地上,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把我推開,心疼地將蘇蕊抱起:“小蕊,你怎麼樣?”
蘇蕊抹了一把眼淚,緊緊拽住邵哲的胳膊:
“阿哲,對不起,我惹姐姐生氣了,她不肯給我捐骨髓了,我好害怕,我不想離開你。”
說著,蘇蕊竟然直挺挺地跪在我麵前:“姐姐,求你了,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
蘇蕊當著邵哲的麵給我磕頭,卻被邵哲一把摟在懷裏:“小蕊,不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不想再看他們抱在一起演苦情戲,轉身想走,邵哲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蘇悅,我讓你走了嗎?給小蕊道歉!”
我挑了挑眉,勾唇冷笑:“我的老公在我麵前抱著別的女人,我還要道歉,邵哲,你要點臉好不好?”
邵哲氣得握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蘇蕊掙紮著站起來,拉住邵哲:
“阿哲,算了,隻要姐姐肯給我捐骨髓,這點委屈不算什麼。”
生氣時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邵哲,因為蘇蕊的一句話,立刻收起了臉上所有的戾氣。
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當著我的麵,抱起蘇蕊,大步向病房走去。
我也轉身,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本以為蘇蕊今天受了傷,邵哲肯定會在醫院寸步不離地陪著她。
可臨睡前,他竟然回來了。
邵哲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然後像往常無數個甜蜜的夜晚那樣,自然而然地抱住我。
他的聲音裏滿是溫柔,仿佛今天醫院裏的一切爭吵都從未發生過:“今天在醫院怎麼那麼不懂事?還像小姑娘一樣吃醋,我隻是把小蕊當妹妹。”
“況且你現在隻有小蕊一個親人了,我當然想幫你留下她。”
蘇蕊才不是我的親人,我肚子裏的孩子才是我的親人,我隻想留住他。
邵哲湊上來,在我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我強忍著內心的惡心,拉過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老公,孩子今天在我肚子裏動了,他已經......”
“夠了!”
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變了又變。
緊接著他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你難道要對小蕊見死不救?”
他怎麼能這麼說?
作為一個母親,我隻在乎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這可是我盼了整整六年才等來的小生命啊。
為了能保住孩子,也為了暫時安撫他,我決定再次妥協,“我可以給蘇蕊捐骨髓,但要等孩子出生之後。”
邵哲緊緊地盯著我,愣了一瞬,隨後冷冷地開口:“小蕊等不了了,她現在每天都被病痛折磨,手術必須盡快進行。”
“你好好休息,孩子以後會有的。”
說完,他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門被重重關上的那一刻,我失望的淚水奪眶而出。
還記得當初得知我懷孕時,邵哲欣喜若狂,拉著我興奮地討論孩子的名字,去商場給孩子挑選嬰兒用品,那滿臉的幸福和期待仿佛還在眼前。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突然不再關心孩子。
甚至現在,他已經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我擦幹眼淚,急忙起身,開始收拾行李。
這些年為了備孕,我幾乎沒買過什麼新衣服,所以我的東西並不多。
我收拾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後開始在家裏四處翻找所有值錢的東西。
我要帶著孩子離開,以後的日子還長,需要用錢的地方肯定不少。
銀行卡、現金、值錢的首飾,隻要能帶走的,我全部都仔細裝好。
終於,我坐上了飛機,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我本以為可以就此重新開始。
可我還是太天真了,我離開的第三天,就再次見到了邵哲。
那天,我剛打開酒店房間的門,就看到邵哲滿臉怒容地站在門口。
“蘇悅,你長本事了是不是,竟然拿著我的錢逃跑。”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我帶走的銀行卡和錢,全部甩在我的臉上,“你不是喜歡錢嗎?這些錢給你,買你的骨髓夠不夠!”
淚水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
這個我愛了整整六年的男人,在我離開後,沒有絲毫的難過和不舍。
他心心念念的,隻有我的骨髓。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邵哲就上前一把拽起我,“蘇悅,無論你逃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所以你最好老老實實地給小蕊捐骨髓!”
就這樣,我被他生拉硬拽地弄上了飛機。
被帶到醫院後,我被關在了病房裏,他還安排了四個保鏢緊緊地看著我。
我心中滿是絕望。
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恐懼和不安,在我的肚子裏動個不停。
突然,我感覺下身有液體流出,低頭仔細一看,竟然是血。
我驚恐地蜷縮在病床上,聲嘶力竭地喊著邵哲的名字。
我不想死,更不想讓我的孩子死。
可是,剛從蘇蕊病房出來的邵哲,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隻是對著保鏢冷冷地說:
“她就是個撒謊精,為了不給小蕊捐骨髓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你們隻要看著她,不讓她離開,其他的事不用管,反正孩子遲早會流掉!”
聽著他這絕情的話,我渾身不停地發抖。
我和孩子的生命,仿佛隨著那溫熱的血液一點一點地消逝。
就在我絕望地閉上眼睛,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前一秒,一個人突然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