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書房的時候,段聽寒已經虛脫,臉色慘白得像紙。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兩聲。
莫昀發來一條信息:【段聽寒,想不想知道你那個成型了的孩子現在在哪裏?】
腦子裏的緊繃的弦突然斷開,段聽寒發著抖點開定位,發瘋一樣地衝出去。
到了墓園,段聽寒飛奔下車,心跳亂得幾乎要跳出胸腔。
還沒走近,就看到本應該在家的孟欣苒,此刻正站在他們不久前為孩子選定的墓地前。
莫昀瞥到段聽寒的身影,笑著對孟欣苒說道:“欣苒,大師說過,我的命格不好,如果沒有個孩子幫我鎮著煞氣,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兒孫福氣。”
“大師已經算準時間,隻要在今天把這個孩子葬在南郊那座荒山上就可以…欣苒,怎麼還不讓他們動手,難道你不想要個和我的孩子嗎?”
孟欣苒的身後,幾個保鏢已經拿著工具臨陣以待。
隻要她一句話,他們頃刻間就能把眼前小小的墓地挖開。
孟欣苒身形一僵,她抿緊唇,“阿昀,這畢竟也是我的孩子,他死得可憐,如果連死後都不得安寧的話,我…”
“我們不挖他的墓,好不好?”
莫昀冷冷地甩開她的手,眼裏立刻氤氳氣水汽:“孟欣苒!你是不是愛上段聽寒了?”
他紅著眼睛質問:“當初不是你說,段聽寒根本就不配做你孩子的父親,就算孩子生下來你也要親手掐死嗎?才過了八年,你心裏就沒有我了嗎?”
“你別忘記,要不是他霸淩我,我的手也不會受傷、再也彈不了我最喜歡的鋼琴!”
孟欣苒沉默了很久,莫昀失望地看著她,轉身就要離開。
終於,她嘶啞著聲音開口:“阿昀,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
她單膝跪地,當著莫昀的麵親手挖起濕軟的泥土。
因為才下葬不久,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給那個孩子立碑,泥土很快就被挖開,露出裏麵小小的一個黑色盒子。
段聽寒再也忍不住,衝了出來:“孟欣苒,你在做什麼!”
他聲嘶力竭,腿一軟就跪在墓地前,喉嚨裏發出痛苦至極的嘶吼聲:“你還是不是人,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他哭到痙攣,顫抖著搶過那個黑色盒子緊緊抱在懷裏,像隻發狂的野獸:“我不準你動我的孩子!”
孟欣苒錯愕地看著他,伸手想搶,卻被段聽寒一口咬在手腕上。
他用盡全部的力氣,黏稠的鮮血頓時湧出來。
莫昀驚呼一聲,“段聽寒你瘋了嗎!”
孟欣苒吃痛,咬牙把他鎖在懷裏,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聽寒,你聽我解釋…”
可是段聽寒早就理智全無,哪裏還聽得到她在說什麼,瘋狂地掙紮著把她推開:“孟欣苒,你一直都在騙我、給我滾開!”
他木然地抱著那個盒子,一邊爬一邊喃喃道:“寶寶別怕,爸爸帶你走,爸爸會保護好你的。”
直到孟欣苒拽住他的手把人拉過去,保鏢立刻衝上前按住他。
其中一個趁莫昀沒注意在段聽寒耳邊快速地小聲說道:“段先生,您和老板的孩子安葬在了其他地方,那裏麵裝著的其實是莫先生養的小貓的骨灰。”
莫昀毫無所覺般委屈地掉下兩顆眼淚:“聽寒,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心裏難過,可是你已經結紮,再也不能給欣苒孩子了。你不能殘忍的剝奪她成為母親的資格啊!”
“隻要把這個孩子葬在荒山,一年之內她就能懷孕,我這次回來不是為了拆散你們,隻是心疼欣苒,她那麼喜歡孩子。”
“你放心,寶寶生下來我就出國,這輩子不再出現在你麵前!”
他哭得痛心斷腸,像是真的愛慘了孟欣苒,不惜為她卑微到極致。
孟欣苒心疼地看著他,眼睛慢慢地發紅:“阿昀,你別胡說,我怎麼會讓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她皺起眉頭,心裏最後一絲憐憫也散幹淨:“聽寒,你不要再鬧了!”
段聽寒無助地搖著頭,拚命地想要掙紮,“我不信,你們說的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但他的手早就沒有什麼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莫昀走上前搶過他手裏的盒子。
在靠近的那一瞬間,他看見莫昀揚起的唇角。
下一刻,黑色的盒子在他眼前被打翻。
微風吹過,裏麵的骨灰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