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宋心月隻覺得周圍所有的嘈雜聲都消失了,她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腦子裏隻回蕩著那句“她是我媽媽”。
她遠遠地看著舟舟像是獻寶似的拉著白翩然的手挨個向同學介紹,心口像是破了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裏灌。
她還沒有和賀雲霆正式離婚,舟舟就已經迫不及待叫白翩然媽媽了麼?
很快,另一道高大的身影也出現在宋心月眼前。
是說著自己早上有任務的賀雲霆。
賀雲霆和白翩然一左一右拉著舟舟的手,三人臉上掛著同樣幸福的笑容。
難怪她前世今生根本不知道有家長開放日,就連賀雲霆也從未提起過這件事。
原來是他早就知道,並且和舟舟私下商量好讓白翩然作為舟舟的媽媽來參加活動。
他們父子倆竟然這麼早就串通好瞞著她這個親生母親,正牌妻子。
宋心月腦海中浮現出前世她臨死前躺在床上的場景。
舟舟專心看著電視中相伴而立的一對男女,對她這個奄奄一息的母親卻不聞不問。
現在看來,賀雲霆在海島的那些年,恐怕他們私下一直有聯係,甚至舟舟早就認了白翩然當媽媽,隻等她離世後正大光明地上位。
宋心月再也看不下去,轉身離開,冷風迎麵吹來,吹落她眼中蓄起的淚珠。
她徑直來到了婚姻登記處,掏出那張離婚申請報告,一筆一劃地在另一邊簽下自己的名字遞給工作人員。
“同誌,已經簽好字了,請幫我辦理離婚手續吧。”
工作人員查看報告無誤後,很快便給她辦理了離婚手續。
將離婚證拿到手後,宋心月才真切地感受到,她和這對父子,今後是真的沒有關係了。
接下來幾天,宋心月提前恢複了身體素質訓練。
雖然她有兒時的基礎在,但自從生了舟舟以來,訓練的強度減少許多,她要盡可能在去京市前恢複到最完美的身體水平。
賀雲霆這段時間也忙於處理下個月去南海之前的工作交接。
周末的時候沒人在家帶舟舟,宋心月隻好將他帶去訓練場地,給他帶著水和零食,讓他坐在一邊自己玩。
這天他剛坐下,就看見白翩然碰巧路過。
舟舟立馬興奮地抱住白翩然的腰不肯鬆開。
“翩然阿姨,你陪我玩好不好?媽媽整天就知道讓我一個人坐在這裏,我都要無聊死了。”
宋心月手指蜷了蜷。
這樣孺慕的神情,她已經許久未在舟舟臉上看見了。
白翩然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看了宋心月一眼,隻是眼神中藏著些許得意。
“你要問媽媽同不同意哦。”
不等舟舟開口,宋心月深吸一口氣,對舟舟平靜說到。
“你跟白醫生玩吧,不要走遠了,注意安全。”
反正舟舟留在這裏對她也隻會徒增厭煩。
更何況她走之後,舟舟也會和白翩然一直待在一起,她現在又何必阻攔他們接近呢?
白翩然眼神閃了閃,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嘴角,拉著舟舟朝另一方向走去。
舟舟絲毫不抵觸,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邊。
宋心月長張了張嘴想叫住他們,但最終還是收回目光,開始專心訓練。
然而她剛剛熱完身,準備正式開始,就聽見不遠處傳來舟舟的哭喊聲。
宋心月臉色一變,立馬朝著聲音來源處趕去。
剛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她就注意到舟舟額頭上一抹鮮紅。
白翩然站在一旁慌忙拿出白大褂中的紗布想止住血,可鮮血很快就將紗布浸濕。
來不及多想,宋心月立馬抱起孩子狂奔。
衛生院。
醫生經過一個小時的縫合後,才終於止住了血。
宋心月懸著的心終於落到實處,她這才有多餘的精力質問白翩然。
“舟舟怎麼會把頭摔破的?”
“還有,你也是醫生,那麼大的傷口你怎麼不立馬帶他去醫院,如果不是我離得近及時趕到,他會失血過多的!”
白翩然仍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但她卻下意識反駁。
“我哪知道小孩子那麼好動,我一個沒看住他就從台階上跳下去摔倒了。”
“再說了,我又不是外科醫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也很正常!”
一股怒火從宋心月心底升起。
白翩然分明是在找借口!
賀雲霆得到消息也急匆匆趕到衛生院。
他衝進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頭頂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眼裏瞬間燃起兩簇怒火。
“舟舟怎麼會受傷?!”
白翩然眼神躲閃。
宋心月壓下心中的憤怒,剛想說出實情。
病床上舟舟虛弱的聲音響起。
“爸爸,是媽媽帶我去,我才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