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揚言不要子嗣的太子夫君突然冒出了個六歲大的孩子,暗中調查後,我發現他養的外室又懷孕了,連皇後娘娘都悄悄派人去照顧她。
事情敗露,我與太子蕭承安吵得僵持不下。
爹娘聽說了這事,連連勸我:
“太子可是未來一國之君,怎能永無子嗣?這七年偌大的太子府隻有你一個女主人,你就知足吧!”
我哽咽地看著沉默不言的蕭承安,而立之年的太子殿下,稱得上一句龍章鳳姿。
“把孩子抱回來養在我名下,那個女人不準進府,這是我的底線。”
蕭承安頓了下,起身就要出去,我以為他是答應了我的條件,可他卻在路過我時摘下了我們當初定情的玉佩。
“眉娘到底是我兒的生母,絕沒有讓她流離在外的道理。”
他盯著我,目光冰冷而疏離。
“你若如此善妒容不得人,我從此上半月去別院陪她......下半月回府陪你......”
我盯著他隨手放在桌上的玉佩,斷了與他長相廝守的念想。
“不必了,我們直接和離!”
......
大殿內突然靜了下來,靜到隻能聽見蠟燭燃燒發出的劈啪聲。
侍女們更是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蕭承安腳步一頓,有些輕蔑地回頭看我一眼。
“謝雅寧,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蕭承安,我說我們和離。”
看著我倔強的神色,蕭承安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語氣帶著譏笑與不解。
“謝雅寧,太子妃!我為了你遣散後院、不近女色,讓你獨掌內府整整七年了,你還不知足嗎?”
“我可是堂堂一國太子,你不能生難道還不讓我去找別人,你想讓我後繼無人嗎?”
“眉娘與你同歲,身世卻坎坷許多,很能體貼別人的心境。”
“這些年她獨自照顧孩子,也從不要求進府求名分,你連這也容不下她,還要我搶來她的孩子給你,讓他們母子分離嗎?”
“你怎麼變得這麼刻薄!”
蕭承安氣得臉都扭曲了起來,看起來陌生極了。
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情竇初開時就愛上彼此。
我從小體弱,生病更是常事,湯藥如飲水一般往下喝,這樣病弱之人,是承擔不了太子妃開枝散葉的重任的。
但那時我們都還小,隻覺得相愛就能克服一切。
蕭承安跑去求皇上賜婚,當著眾多朝臣的麵許下不要子嗣的誓言。皇上大怒,當即杖責蕭承安一百,打得他皮開肉綻,兩個月都下不來床。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屈服。正巧當時邊關進犯,形勢嚴峻,蕭承安養好了傷後立刻馬不停蹄地跑去邊關迎敵。
他出征三年,我拒絕了京中無數世家的求娶,大好年華蹉跎在閨閣中,幾乎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不過蕭承安沒讓我失望,三年後,他帶著敵方的降書回京,進宮換來了一道賜婚的聖旨,將我八抬大轎十裏紅妝地迎回太子府。
洞房花燭夜,我也曾問過他子嗣一事,他灑脫一笑。
“我曾立下誓言不要子嗣,便不會讓你去受生產之險。此事不必擔心,也不要擔心父皇和母後會為難你。”
果然,再次進宮時皇上和皇後不再為此事發怒,待我親厚有加,我隻當是蕭承安說服了他們。我心下感動不已,回去就和蕭承安說隻要他想,我願意為他冒險生一個孩子。
如今看來,那個眉娘早在那時就與我同入了蕭承安的帷幕,還很快就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
怪不得蕭承安每月總有那麼幾天被留宿宮中,原來是去享受做父親的快樂去了!
真相一旦暴露在眼前,許多平日裏不起眼的細節就會像藏在衣服裏的針一樣,密密麻麻地刺著我的心。
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腳不知何時變得冰涼僵硬,而蕭承安還在那裏喋喋不休。
我不禁疑惑,原來曾經海誓山盟的情誼,也隻能堪堪維持七年嗎?
發現我一直沒什麼反應的蕭承安終於停止了對我的抱怨和指責,安靜下來。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為我從蕭承安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心疼和愧疚。
也許是想起了年輕時我們的花前月下、山盟海約,蕭承安的語氣緩和下來。
“我也並非是不愛惜你。正是因為太愛惜你,我才不舍得讓你去受那生育之苦。”
“而且這樣不是很好嗎?父皇和母後再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斥責過你,我們還直接就有了一個孩子。”
我差點氣笑。
“所以現在全都是我在無理取鬧?”
蕭承安見怎麼都說不通我,又氣惱起來。
“反正我一定要陪在眉娘身邊,你愛怎樣怎樣好了。”
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留我在殿中枯坐一夜。
天蒙蒙亮時,我起身去了藏經閣。
當初剛剛進府時我身體不好,不能四處遊玩。蕭承安怕我無聊,就在府裏建了這樣一個書庫,搜集了天下各式各樣的書籍。
自然包括如何書寫一份正確的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