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江璿見狀,眸光裏流露出一絲得意。
“算你識相!”
開車帶我回去的路上,她依然喋喋不休數落我。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離開我,也不知道你鬧這一遭是為了什麼!”
“我跟你提前說好了啊,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我的工作是第一位,不要一次次試探你在我心裏的重量。”
“回去後還是得給我寫一份檢討,不要以為我跟你道歉了,你就沒錯。”
“你聽到了沒有!”
她的話一句句從耳邊掠過,像一陣無關緊要的風。
而我思緒放空,眼睛隻看見了車輛儀表盤下方的儲物格,裏麵塞著一條暗紫色的男士內褲。
花紋樣式都十分年輕騷氣,很明顯不是我的。
上麵還帶著,些許幹涸的白色汙漬。
我愣愣的看著,那畫麵在我眼中無限放大。
我不敢去探究其中的含義,也一遍遍告訴自己就當沒看見,可是內心的妒火早已燎原,燒得我坐立難安。
拳頭不自覺攥緊。
江璿說的話一直沒有得到我的回應,語氣逐漸暴躁。
最終她忍不住扭過頭來嗬斥我,“我問你聽到了沒有?你聾了嗎?”
可是注意到我目光的落處時,她臉色微白,眼神心虛的晃動了一下。
“啊......這個啊......”
“不是你想的那樣,上次寒予被雨淋濕在我車裏換了衣服,我是他領導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感冒。”
“我們就是單純的工作關係,你怎麼能不信任我?
“我是你老婆呀!”
她一說謊時眼神就不敢聚焦。
麵對她的辯解,我什麼話都沒說。
一切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明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吵。
幾天前,被江璿推下車後,我被警察送往醫院。
待傷口處理完後,我不顧醫生要讓我住院修養的建議,強行出院。
可當我滿懷痛苦和焦急匆忙趕回家時,等待我的卻隻有母親早已去世的消息。
母親佝僂的身軀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全身已經涼透,手裏還緊緊攥著手機。
最近的通話記錄就是我。
最後的一通沒播出的電話還是我。
母親臨死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給我打來電話。
可那時,我剛被江璿推下車,劇痛讓我幾近昏迷。
根本沒有注意到母親的來電。
就這樣,錯過了。
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
再也沒有。
她臨走都沒能盼到我回家。
母親一個人撫養我長大,打零工當保姆,別人勸她找個男人嫁了輕鬆些,她不肯。
就這樣堅強支撐了一輩子。
在我成家立業後,她生怕拖累打擾我,一直報喜不報憂。
有病也是一直自己偷偷扛著。
每次我打電話給她問她近況,她總是念叨著:“人老了也沒啥盼頭,看見你和璿璿過得好,媽心裏就高興。
那時,我跪在地上,看著床上孤單死去的母親,淚流滿麵的一遍遍磕著頭道歉。
情緒崩潰到極點,我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我的妻子。
盡管是她,我才失去了見母親最後一麵的機會,但我還是渴望,她能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給與我一點安慰。
可就在我想盡辦法給江璿發消息時,手機連接的行車記錄儀app上卻有一個雲端存儲已滿的提示彈了出來。
我不自覺的點進去,就在實時連接的畫麵裏。
我看見車內顛鸞倒鳳的兩人。
江璿嬌聲浪語不斷,早就渾然忘我。
那副樣子就連我都沒有見過。
“嗯......真不知道你這小腦瓜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麼,濕身誘惑虧你想得出來。”
“那這不是誘惑到了姐姐嗎?”
江璿深吸一口氣,愉悅得渾身戰栗。
而莫寒予就這樣緊緊的摟住她,眼神不自覺瞄到行車記錄儀。
“姐姐,你和姐夫是不是沒在車裏這麼玩過?怎麼樣?還是我比較有意思吧。”
“別提他了,光想到他的臉我就沒了興致,他不像你年輕又乖巧......”
“是嗎?可為什麼姐姐抓我抓得這麼緊?一定是想到背叛老公和我混在一起就很興奮,姐姐口是心非,有點不乖哦。”
接下來是更出格的汙言穢語。
手機重重跌落在地摔碎了屏幕,我痛苦的捂著耳朵蜷縮成一團。
短短一天曆經母親去世,妻子出軌,我的精神已經無法承受。
隻能像個行屍走肉一樣一天到晚不吃不喝,隻是麻木的跟著殯儀館的流程當母親妥善安葬。
一旦我停下來,哪怕隻有一分鐘,腦子裏就會閃過江璿背叛我的畫麵。
於是我近乎自虐的不停找事情做。
忍著腿傷和心裏的崩潰撐過了好幾天,我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現在我坐在車裏,看著江璿漫不經心的和我解釋,三言兩語就想揭過去。
說辭也和以往無數次一模一樣,解釋她和莫寒予隻是“工作關係。”
我隻覺得無比諷刺。
半開的車窗外冷風呼嘯而過,灌進我的鼻腔喉嚨讓我全身發涼。
我的心也早已死透了。
這一刻,我做出了決定。
我要和江璿離婚,從此一別兩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