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哎呀,就是,宋諳這孩子從小就喜歡撒謊,你們別聽他瞎編。”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媽,她卻繼續給喬詩晴賠笑。
“喬總啊,你別生氣。”
明明我是她的親兒子,她卻這樣詆毀我,背刺我,為什麼?
喬詩晴滿臉的鄙夷刺痛了我,病房裏對我指指點點的議論聲與唾棄聲讓我耳邊轟鳴。
“他媽媽都那麼說了還能有假?這也太可怕了吧。”
“是不是有精神病啊。”
可我根本無力辯白。
隻能看著喬詩晴一步一步走到我的病床前,將那個紙袋在我麵前倒下。
紛紛揚揚的人民幣像雪花一樣散落下來。
我爸媽立刻蹲下撿起來,甚至還來拉扯我:“愣著幹什麼,謝謝喬總啊。”
喬詩晴的嗤笑聲分外刺耳。
“不就是為了錢嗎?說什麼愛不愛的,別把自己塑造的太高尚。”
喬詩晴牽著傅曜聲在一片驚歎和議論聲裏離開。
我殘存的希望也在這荒謬的場景裏碎成了渣。
傍晚,我一個人辦理了出院手續。
我爸急著去打麻將,我媽擔心我弟大學放學回家吃不上晚飯,急著回家做飯。
所以,隻有我一個人。
我還有家嗎?秋末的風吹幹了我臉上的淚,我卻不能控製地想起高中時期的喬詩晴。
萬一她想起來了呢?
我不是想見她,我隻是想去拿回自己的東西。
自我催眠著,我一路來到了過去和喬詩晴居住的“家”。
短短兩天,密碼鎖已經被更換了,我進不去,隻能忐忑著按了門鈴。
然而來開門的人卻不是喬詩晴。
傅曜聲穿著浴袍,身上隱約可見的密密麻麻的吻痕刺痛了我。
“是你?怎麼還不死心嗎?”
他的聲音裏滿是嘲諷,可我的注意力卻隻在屋裏隱約露出來的布景上。
這裏曾經是我們的婚房,是我親手設計裝飾的婚房。
喬詩晴說她喜歡北歐風,所以我就連地板都用的大理石。
可現在,滿屋富麗堂皇的顏色嘲笑著我過去的用心。
“哦?你可能認不出來了,這是她聽說我喜歡金碧輝煌的貴族裝修,專門找人給我設計的呢。”
注意到我的視線,傅曜聲輕飄飄地開口。
我推開他走進去,隻看到滿牆都是他們的合影,和她相機裏拍下的他。
多麼恩愛,多麼諷刺。
“你來幹什麼?我給你們那麼多還不夠嗎?宋諳,做人不要太貪心。”
我看著喬詩晴,聲音有些顫抖:“我不要錢,我不在乎,我隻想拿回那些東西,承載著我們回憶的東西。”
她怔住了,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臉上閃過一片迷茫。
但很快傅曜聲就來了,他用腳踢了踢客廳裏半人高的紙箱。
“把你的垃圾帶走,別再來影響我們了好嗎?”
我快速的打開那個紙箱,裏麵的東西又雜又亂,但我還是很快從裏麵翻出了和喬詩晴的合影。
合影裏,我把她舉得很高,笑得一臉開心。
我把合影遞到她的麵前,期望她恢複記憶。
她眼珠震顫,神色複雜。
“誰知道是不是合成的,寶寶,你不是說隻愛我一個人嗎?”
傅曜聲一把摟住喬詩晴的腰,她的目光便堅定下來。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我根本不會愛上你這種窮人,有點尊嚴,別糾纏了。”
“算我求你,忘了吧。”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有些聽不清了,可她還是把照片打翻在地。
明明已經在努力去忍了,可心臟還是痛的無以複加。
我慌亂蹲下身去撿,卻被傅曜聲“不小心”踩到了手。
“啊,對不起呀宋哥,我實在是沒看到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不用管他!他就愛撿垃圾,活該。”
喬詩晴的話讓我徹底失望,我抬頭盯著她的眼睛:“喬詩晴,你真的失憶了嗎?”
她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所以即使她還是沉默,我卻當麵撕掉了那張合影。
“你說的對,我就愛撿垃圾,所以才會在他不要你之後把你撿回來。喬詩晴,我們結束了。”
“我愛你的十六年就當喂狗了。”
忍不住的眼淚讓我就連說出口的重話都顯得蒼白。
喬詩晴麵色微變但還是堅持開口:“說了不認識你,你想怎麼隨便你。”
我抱著東西下樓,可箱子太高了,我看不到路。
一不小心被絆倒摔下了樓梯,那些被我寶貝的過去散落一地。
膝蓋破了,很疼。
我忍不住回頭去看喬詩晴的表現,她卻連半個眼神都沒給我,她忙著呢,忙著和她的曜聲接吻。
我突然感到心煩感到疲憊,讓人痛苦的愛難道應該繼續嗎?
接吻的聲音在樓道裏分在清晰,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撿起那堆她口中的“垃圾”,下樓盡數扔進了垃圾箱。
忽然一張薄薄的紙飛出來,落在我腳邊,硬生生將我原本準備離開的腳步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