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沈鏡月幹完了活往回走了,我趕忙追了上去。
我還在醞釀著要如何開口呢,沈鏡月突然轉過了身,我差點撞到了她的身上。
她問:“你找我有事?”
看著一張漂亮的臉離我那麼近,我這一路上想好的借口,都忘得差不多了。我趕忙低下頭去,回避著她的視線。
“對,是有事。我現在不是在村小教書嘛,但是我隻有初中學曆,我覺得我有義務提升一下自己的專業水平。於是我自學了高中的課本,但是有好多內容我看不明白。我聽說你是高中生,你能不能給我輔導一下?”
話說完了,我終於敢抬頭了。沈鏡月打量了我許久,一直沒說話。
直到溫見雪和陸沈曇從我們身邊經過,溫見雪還往我們這個方向看了半天。但是我連眼風都沒掃給他一下。
沈鏡月說:“溫見雪也是高中生,你怎麼不去找她?”
我說:“高中生和高中生之間也有差別啊。我們村小的校長還是高中生呢,但是好多知識他都忘了。我看你平時經常拿著書看,你的知識肯定沒忘。”
沈鏡月說:“看在你為了孩子們著想的這份心上,我可以輔導你功課。”
生怕沈鏡月反悔,我趕忙把後續的時間都給安排了。我說:“知青點裏人太多了,不方便,你每天晚上去我家給我輔導功課吧。”
我在現代社會待久了,並沒有覺得我說這話有什麼問題。女家教去男學生家裏給人家上課,那是不是很自然的事嗎。
但是現在這個時代,我說這樣的話是絕對的驚世駭俗。我直到看到沈鏡月漲紅的臉,才覺得不妥。
正當我想要解釋一下的時候,沈鏡月回了聲“好”。她和我約定好吃完飯就去找我,然後就逃也似的跑掉了。
嗯,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但是結果還算符合預期。
反正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了白天給人上課,晚上聽人上課的時光。
我媽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不好聽,於是她就以也想學習的名義跟著一起聽了幾天的課,然後她就放棄了。
但是我媽是放棄跟著聽課,並不是放棄讓我和沈鏡月單獨共處一室。於是她想出了一個辦法,她讓我姐夫回家住一陣,陪我一起學。
可憐我姐夫無力反抗,乖乖地回了家。
雖然我姐夫看起來並不太樂意,但是我媽的這個決定卻給了我一個啟發,我姐夫可以跟我一起考大學啊。
上一世,我姐夫在進了城之後一直在做零工。到了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趕上我姐又下了崗,他們一家的日子並不太好過。
如果我姐夫能考上大學,讀個師範,那個鐵飯碗可是能端好久的。
師範生畢了業可是會分配到城裏的學校當老師的。那個學校可和村小不一樣,那個可是有編製的,還能給解決戶口的問題。
城鄉戶口的區別,是要到2000年以後差異才會漸漸縮短的。這個時候的城市戶口,那可是相當吃香的。
想通了這件事,我便開始督促姐夫開始學習了。
沈鏡月倒是不用我督促了,人家本來就是華清的水平,沒什麼太大的進步的空間了。
我當然不會告訴姐夫要恢複高考的事,我現在說出來,誰都會以為我有病。
但是為了說服姐夫,我另外找了個借口。我跟姐夫說:“我聽到一個小道消息,沙石廠要招收一批正式工。不限戶口,初中學曆就能報考。但是需要考試,所以文化課成績必須要抓起來。”
姐夫知道我有一個朋友就是在沙石廠上班的,所以他對我的這個小道消息深信不疑,學習得特別刻苦。
在刻苦的學習中,時間就這麼來到了1977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