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我本是楚楚可憐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王爺,我......"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他用拇指碾著我唇上的口脂,像在擦拭什麼臟東西:"是不是我這些日子待你寬和些,倒真把自己當良家女子了?"
我慌得抓住他袖口:"奴婢不敢癡心妄想!隻要王爺肯把我贖出教坊司,便是當個倒夜香的粗使丫頭......"
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脂粉混著血水糊住眼睛:"求王爺開恩!"
睫毛粘著血痂顫動時,我還想著上月他醉酒後說的話:"蘭兒的眼睛像玉瓷盞裏養著的黑珍珠。"
可漫長的死寂後,隻聽見他輕笑。
"教坊司出來的,連灑掃庭院都不配。"
我渾身發抖。
"你們這些罪眷,哪個不是見人就攀的菟絲花?"他扯開我攥著袍角的手。
"可奴隻伺候過王爺......"
"所以前日你被姓顧的拖進廂房......"他忽然掐住我後頸,"本王剁了他右手!"
溫熱的吐息噴在耳畔。
"蘭姬啊——"指尖劃過我破皮的額頭,"本王把你當金絲雀養著,你偏要當撲火的蛾子。"
我怔怔望著他錦袍上的蟠龍紋,龍涎香熏得我作嘔,接著便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原來在王爺眼裏,我終歸隻是一個低賤的娼妓......”
想起初遇那日,蕭承弈在宴席間擲出玉如意,當眾攬住我的腰:"蘭姬的琵琶,往後隻許本王聽。"
半月前禮部侍郎多看我兩眼,次日就被發配去守皇陵。
是他用蟒紋絛帶把我捆在教坊司,如今倒成了我不要臉麵?
我擦著嘴角血漬笑出聲:"王爺當初強闖我廂房時,怎麼不說自降身份?"
他瞳孔猛地收縮。
"您把我釘在'王爺專屬'的牌匾下,轉頭嫌牌子臟了?"
我沒有再仔細端詳他的神情,隻是聽他冷冰冰的說著。
"教坊司成百上千的罪眷,獨你能活著彈曲賣笑,還不明白?"
"乖乖回去吧,今日之事就權當沒有發生,日後依舊平常,你還是我的蘭姬。"
5
我胡亂抹去眼前血水,終於看清蕭承弈的麵目。
他垂眸睨我的樣子,像在打量沾了泥的貢品。
仿佛隻要我繼續回去扮演他乖乖的嬌娘子,他就還是那副對我情深意濃的樣子。
"再回去麼?王爺圈養的金絲雀,爪子上都拴著鐐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