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苒苒，坐下來吃飯。”

我媽端著一盆油膩膩的菜從廚房出來，那股刺鼻的味道，差點讓我吐出來。

弟弟白了我一眼，“就知道在外麵逍遙，都不回來看看我們。”

說完，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我借口胃不舒服，隻吃了幾口白米飯，就放下了碗筷。

我媽見狀，眼睛一轉，試探著問：

“聽說你中彩票了？苒苒，你一個女孩子要那麼多錢幹嘛？”

我笑了笑，“這筆錢我存了定期，暫時不打算用。”

聽到這話，我媽急了。

“你這孩子！存什麼定期？你看看我們現在過得多苦，你弟弟又沒工作，就不能幫幫家裏？”我媽生氣地說道。

我假裝疑惑，

“可是媽，之前爸留下的遺產呢？都花完了？弟弟也成年了，怎麼還不能自食其力？”

“而且......”我目光掃向弟弟，

“最近總聽人說弟弟在外麵惹事，到底怎麼回事？”

當初我知道弟弟賭博時，極力勸他戒賭，

可他不但不聽，還對我惡語相向，甚至動手打我。

說到這裏，我媽臉色一正，

“叫你回來就是因為這事。你弟弟賭博欠了一屁股債，那些債主天天上門催債，你作為姐姐，是不是該幫他還上？”

這就開始道德綁架了？

弟弟也放下碗筷，惡狠狠地盯著我，“你要是不幫我還錢，我饒不了你！”

我媽趕緊打圓場，“小軍，別這麼說，你姐姐肯定會幫你的。”

然後轉頭看向我，“苒苒，就幫弟弟這一次，你現在有能力，可弟弟還沒出路呢。”

我冷笑一聲，“那些債主都是誰？為什麼不去找他們協商？”

弟弟一聽這話，惱羞成怒，抄起桌上的碗就朝我扔過來，

“要你管！叫你還錢就還錢，哪來那麼多廢話！”

我迅速躲開，碗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劃傷了我的小腿，鮮血直流。

弟弟還不罷休，“你要是不還錢，我讓你好看......”

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媽打斷，“小軍，你姐姐剛回來，別鬧了！”

我媽嘴上責備弟弟，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懲罰，反而看向我，

“苒苒，你在外麵過了這麼多年好日子，弟弟卻在這裏受苦，別跟他計較。”

“我當然不會計較。”我假意說道，臉上裝出擔憂的樣子，

“可是弟弟賭博欠這麼多錢，媽，您就沒想過讓他戒賭？”

我媽當然想讓弟弟戒賭，可弟弟根本不聽，

她也沒辦法，隻能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苒苒，你弟弟戒不了賭，要是不還錢，那些債主會要了他的命。你就當救救他，幫他還了這筆錢吧。”我媽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假裝疲憊，“這件事明天再說吧，媽，我累了，想休息。”

我媽無奈，“那好吧，我給你收拾房間。”

幫弟弟還錢？絕對不可能。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

因為村裏很少有像我這樣從大城市回來的年輕女孩，

我剛出門轉了一圈，就有不少人盯上了我。

“可惜了，要不是村長打算把她......”一個男人小聲嘀咕，卻被旁邊的老者打斷。

“王二愣，地裏的活幹完了？在這兒瞎嚷嚷什麼！”

我提著一籃野菜，停下腳步，他們上輩子到底把我怎麼了？

我這一趟出門可不是白費力氣，那些男人色眯眯的目光，

村民們壓抑的貪婪，仿佛都要溢出來。

老人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商品。

整個村子似乎都達成了默契，要把我推向某個深淵......

“是苒丫頭吧，這麼早出門挖野菜？”

一個看似和善的中年婦女走過來，手裏提著一桶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你媽前幾天買的，還有一些沒拿走，最近你們家怎麼吃這麼多？”

我看著桶裏黑乎乎的東西，皺起眉頭。

這是桃花村特有的黴菜，村裏大部分田地都種這個，味道又酸又臭。

我小時候嘗過一口，差點吐出來，爸也吃不慣，

可媽和弟弟幾乎頓頓都吃，村裏家家戶戶也都把它當主食。

昨天晚上，弟弟大口吃的就是這黴菜。

我眼珠一轉，“小軍賭博輸了錢，心情不好，吃得多。我媽最近還打算賣些家裏的東西，給他還錢呢。”

“什麼？！”中年婦女驚訝地捂住嘴，“你弟弟賭博欠了錢？！”

在這個封閉的小山村，這可是爆炸性新聞。

“他還欠了不少，催債的天天上門。叫他戒賭，他又不聽。”

我假裝憂愁地說，然後提著籃子，“我得回家做飯了，嬸子，我先走了。”

這位嬸子可不是能保守秘密的人，不出半天，

村裏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五六歲小孩，都知道弟弟賭博欠了一屁股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