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江姨眼眶含淚地握住我的手。
“念念,是阿姨對不住你。”
“若不是當初我非要讓你和小辭結婚,你也不會......”
“都怪我,都怪我啊!”
她的淚砸在我手背,燙得我忍不住縮了縮手。
扯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我安慰道:“江姨,不怪你。”
怪我自己,太自以為是。
當初江辭生了一場重病,下半身幾乎沒有知覺,整個人癱瘓在床。
而他喜歡的許樂,怕被他賴上,竟偷偷買了車票離開,從此銷聲匿跡。
江姨跪在我麵前,聲淚俱下。
“念念啊,他不能知道這件事,我怕他會想不開。”
“在我心裏,你才是和小辭最配的人,你......能不能照顧他?”
“若是你江叔在天之靈,一定也會高興的。”
我無法拒絕她的請求。
為了隱瞞許樂離開的真相,並讓他配合複健,我成了不擇手段的壞人。
用一杯下了藥的牛奶,開始了我和江辭的婚姻。
這時,護士前來給我換藥。
江姨瞧見我截肢的左腿,眼尾又是一紅。
她猶猶豫豫遞給我一份文件,那上麵印著愛斯舞蹈學院的標誌,“念念,這是今日寄來的,我想這東西大概對你很重要。”
我裝作平靜伸手。
但目光落於空蕩蕩的褲腿時,突然頓住了。
下一秒,就將文件撕了個粉碎。
我撐起身體,一字一頓:“江姨,放我離開吧。”
離開的心,從未如此迫切地叫囂著。
她哽咽著喉嚨。
終於做出了決定:“如今小辭康複,你也不用再受苦了。”
“我給你一筆錢,至少能讓你生活無憂安穩。”
“若你想走,就等你江叔的忌日過後吧。”
江叔的忌日在三天後,倒不算久。
我朝江姨重重磕了個頭,露出五年來的第一個笑容。
送走江姨後,我躺在病床上發愣,直到窗外的火光吸引我的注意。
河邊,正有許多人焚燒著紙錢,祭拜著去世的親人。
我撫上小腹。
那裏也曾有過一個小生命。
是江辭酒後意外才有的。
隻可惜。
我留不住自己的婚姻,也留不住它。
思來想去,托護工買了些紙錢去河邊燒了。
隔著窗戶望見火光慢慢熄滅,我才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