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再三,我還是出聲提醒傅寒舟不要忘了今天陪我去產檢。
我提過很多回他都托詞工作忙,前幾天卻突然主動答應這次陪我。
本以為是終於忙完工作,現在看來,也有可能是因為男人特定時間特有的愧疚作祟。
枕邊人始終背對著我,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知道了。」
傅寒舟的聲音嘶啞,隱隱透露著倦意。
我們沒再有任何交談,相對無言。
直到困意終於爬上神經末梢,傅寒舟的手機鈴聲卻突兀的響起。
他知道的,我睡眠一向很淺。為了避免打攪,和我在一塊兒的時候傅寒舟的手機總是靜音。這些細枝末節在多年的相伴下逐漸消磨,原來我也無法苛求他始終如一。
傅寒舟接了很久的電話,我下樓的時候,他已經出門了。
我收到一條敷衍的短信:
「公司有事,產檢讓月嫂陪你去吧。」
我緘默。
月嫂早早了請了幾天假,我想著傅寒舟答應帶我產檢,距離預產期也還早。索性家裏也沒什麼事,沒多想就批了假,當時傅寒舟就在旁邊。
他不可能沒聽見,隻是心思不在這上麵。
正走神,手機又響了。
屏幕上提示「我常看的用戶」更新了,點進去不出所料,是蘇晚。
「分開一個小時,又想他了。」
配圖的拍攝角度是床上,從鏡頭後麵伸出一隻白皙的手。床的另一側空著,但明顯留著有人睡過的褶皺痕跡。
恰到好處的陽光透過材質略薄的窗簾隱隱投進屋內,在照片不起眼的照片角落,床頭櫃安靜的放著一個銀白色的手環。
那是我親手做的,提前幾天就送給傅寒舟了的七周年禮物。
掙紮了片刻,我將蘇晚的賬號拉入黑名單。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眼不見為淨。
傅寒舟不陪我是常態,獨自產檢卻是頭一回。
我提前預料了自己可能會遇到的所有特發狀況,卻沒預料到會在醫院入口遇見蘇晚。
今早托詞公司有事沒空陪我的傅寒舟,此時正陪在蘇晚身邊。
傅寒舟最初沒有看見我,正蹲下身替蘇晚係鞋帶。他手上一貫笨拙,工作方案或是ppt做的漂亮,領帶鞋帶這種簡單的東西卻做不好,我教了很多次。
他沒空陪我產檢,卻有空在醫院大門口給初戀情人係鞋帶,用的還是我教的係法。
一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路過,女方嗔怪著要男朋友學一學傅寒舟的體貼。
傅寒舟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定定的看了他許久。蘇晚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前者沒有拒絕。
「不介紹一下嗎?」我忍不住開口。
傅寒舟臉色微變,「沒什麼好介紹的。」
他仍舊吝嗇一句解釋,亦或者覺得既然已經撞破就沒什麼好解釋的了。
他麵容冷漠,帶著蘇晚與我擦肩而過。
蘇晚麵帶笑容,扭頭用勝利者的姿態挑釁。
可惜我始終沒有回頭,她媚眼拋給了瞎子。
產檢結果一切正常。
這個孩子來之不易,我一直很珍視。醫生照常叮囑我一些注意事項,孕期最忌大喜大悲。
產檢結束後,我在外麵坐了一會兒。
婦產科這層一起來的大多是一些年輕的小夫妻,今天人不算多,也不算吵鬧。
來的時候天就陰測測了,這會兒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
等了一會兒沒見雨停,我給傅寒舟的打去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