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和他同住的家中時,已是晚上了。
一個月未見,這裏變了很多。
沙發上多出了不屬於我的靠枕,還有洗漱台上沒有見過的情侶杯子。
我輕輕拿起,然後不經意開口問說。
“你們已經同居了?”
他眉頭一皺,迅速奪過,語氣似乎格外不耐。
“我們都要結婚了,早晚都要住在一起,你又發什麼病!”
原來我對他的愛意,他真的覺得是病。
而且是無可救藥的病。
我淡淡地對上他探究的眸子,輕笑出聲。
“小叔,我說過了,我真的隻是太年輕,分不清喜歡和愛,我已經對你沒那個心思了。”
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平靜。
“真的?”
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試探,眉頭依舊擰著,仿佛不相信我能如此輕易地放下。
“當然,就如同你所期待的那樣。”
我微微揚起下巴,語氣篤定,坦然地與他對視。
可他的心情卻似乎沒有變好多少,周身寒意也愈發濃重。
無聲對峙間,慕歡瑤走了進來。
“觀南,初暖應該很累了,讓她休息吧,正好你來幫我選選婚紗。”
她應是洗過澡,正穿著江觀南的襯衫,慵懶地靠在他的肩頭。
而後微眯著眼,挑釁似的盯著我。
我識趣地準備離開,剛走幾步,卻聽見江觀南格外低沉的聲音道。
“明天你陪歡瑤去店裏選選。”
他還真是會往我的心口上插刀子。
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我故作輕鬆回道。
“我知道了,小叔。”
躺在床上,身體的舊傷此刻卻似乎泛起尖銳的疼來,幾乎讓我一夜未眠。
好不容易睡著,可夢裏,那些戴著口罩的人又出現了。
他們拿著鞭子、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身上。
我拚命躲閃,可四肢卻被禁錮,動彈不得。
每一下抽打伴隨著鑽心劇痛,皮肉都仿佛被撕裂。
不知過了多久,為首的男人緩緩蹲下。
他粗糙的大手捏住我的下巴,口罩下露出的眼睛裏滿是陰鷙。
“愛上自己的小叔,真是罔顧人倫!”
說罷,他猛地鬆開手,將我甩倒在地。
“不是的——”
我尖叫著從噩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心臟還在胸腔裏瘋狂跳動。
“葉初暖,你怎麼了?”
可我以為自己仍舊在那個地方,所以下意識地哭著求饒。
“對不起!對不起!”
我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機械地磕著頭。
“都是我的錯,我會改的!我一定會改的!”
他越靠近,我抖得越劇烈,好似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他步步緊逼,直到我退無可退。
“你又在演!又想用這種方法讓我繼續縱容你!”
燈光昏黃,映出江觀南輪廓分明的臉,以及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
我像是才回過神來,脫了力一般倒在牆邊。
見我沒反應,他伸出手,似乎想探我的額頭。
我下意識攏住衣領,往後縮了縮。
“小叔,我沒事。”
江觀南察覺到我的異樣,微微皺眉,手上的動作頓住。
很久,他像是又生氣了,漆黑的眸子盯著我,不滿地開口。
“沒事就起來,歡瑤已經等你很久了。況且,我還是你的小叔,不必躲我躲得跟仇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