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奶回來就會把藥酒扔了,畢竟家中的變故都是因為這條蛇。
醫生再三強調,這蛇毒性強烈,最好不要再接觸了。
沒想到,我奶竟是不但沒扔,還泡成藥酒給我爸喝。
我看著原來就渾濁不堪的藥酒罐子,現在更是變得發黑,想必是蛇毒不斷滲透進去了吧。
飯後我收拾完碗筷還是遲了,狠狠地挨了我爸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
“快給我倒酒!要一大碗!那一小碗一小碗的,我什麼時候才能好!”
“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我是你爸!到死都是你爸!一個賠錢貨,還想反了天了不成?”
我隻好從玻璃罐裏給他倒了一大碗黑漆漆的藥酒。
看他閉眼大口將那些細小的蟲子屍體喝進肚子裏,原來發白的臉現在隱隱透露出一股灰敗。
現在爸爸的脾氣更加不好了,無時無刻不在咒罵我是喪門星,好像這樣就能將他所遭受的一切怪罪在我身上。
奶奶和媽媽聽到叫罵聲,時不時也要加入進來,這樣就不用遭受良心的譴責。
家裏的不幸是我造成的,而王耀祖的死也是我造成的。
好像隻要我存在就是個錯。
夜裏小弟哭個不停。
我媽抱著他在院子裏慢慢晃悠哄著,但是一點效果也沒有,他還是號啕大哭。
這可急壞我媽了,家裏就可剩這麼一根獨苗苗了!
她一臉焦急地喊我奶,問:“這可怎麼辦啊?要不去醫院讓醫生給瞧一瞧吧。”
我奶摸了摸光宗的額頭“沒事,小孩子發燒用酒擦擦就好了。”
說完就進屋倒了一碗藥酒,拿手搓熱,開始往嬰兒全身抹。
“這可是好東西,多給我大孫子抹點,以後長得壯壯的!”我奶邊說邊抹了一遍又一遍。
我在旁邊默默看著,沒有出聲。
不一會,孩子哭聲越來越弱,漸漸就不哭了。
但是,他身上卻浮現一道道紫痕,原來燒得通紅的小身體現在也變成了詭異的慘白,好像恐怖片裏的鬼嬰。
我媽這時才害怕起來,摸著紫痕聲音顫抖道:“孩子他奶!要不咱們趕緊去醫院吧!”
頓時我奶如炸了毛的貓,用尖銳地喊道:“不去醫院!可不能去醫院!去了就回不來了!”
“耀祖就是在醫院沒的,孩子他爸也是在醫院癱的,醫院不能去啊!”
在奶奶的哭天抹淚聲中,孩子的皮膚越加青紫,呼吸也越來越弱。
不管怎麼樣 ,他都是個無辜的嬰兒,於是我出聲勸道:“媽!還是去醫院看看吧!醫院有醫生和救命的藥!總比在家硬挺強!”
我媽好像才緩過神兒來,“對!去醫院!醫院有救命的藥!”
說完一把搶過孩子,腳步踉蹌地向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