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思音,你真的想好了嗎?”
“這次去可就是常駐藏區了。”
“你也知道那邊交通不方便,人手又緊缺,去了就大概率不會再回來了。”
說著,吳老師頓了頓,試探性開口,
“你不是有一個感情很好的男朋友嗎?這個決定,他能同意嗎?”
兩個月前,吳老師就在學校裏提出過這個援藏計劃。
盛思音雖然心動,可顧念陸景琛的想法,一時猶豫不決,隻是將招募手冊放進了包裏。
可當天晚上,陸景琛無意間看到了那本冊子,頓時發了好大一通火,還直接用盛思音的手機打給了吳老師:
“那個計劃麻煩學校另找她人,思音是絕對不可能去的!”
“如果你們敢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那是陸景琛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宣示主權。
卻搞得盛思音第二天去學校上班的時候,尷尬不已。
好在最後吳老師將這件事瞞了下來。
那時,盛思音還覺得陸景琛是因為愛她才離不開她。
現在看來,無非是需要她的身體治病罷了。
思及此,盛思音擦去眼角的淚,聲音異常堅定:
“不需要他同意。”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以後,我的事情和他再沒有半點關係。”
打完電話,盛思音就坐在床上發起了呆。
往事猶如走馬燈一一浮現。
和陸景琛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學校貧困生資助儀式上。
作為資助人代表,陸景琛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站在講台上致辭。
陽光透過窗欞打在他的眼睫上,恍若覆了一層天使的羽翼。
領著學生上台致謝的時候,盛思音被那雙琥珀般的眼瞳晃了一下神。
等反應過來,學生已經往前走了好幾步,她卻依舊握著陸景琛那雙寬大的手沒有鬆開。
下台後,盛思音的臉漲得通紅,還被同事調侃:
“你該不會是被陸總的美色迷暈了吧?”
盛思音沒有說話,隻是手心燙得厲害。
第二次相遇,盛思音剛調解完學生家裏的糾紛,就被一場大雨攔住了回家的路。
深夜的馬路,偏僻的郊區,就連行人都欠奉。
就在盛思音一連被取消了七八個打車訂單後,一輛黑色賓利停在了她麵前。
車窗搖下,陸景琛那張鋒利冷峻的臉出現在盛思音眼前。
她原本應該拒絕的。
可本能的反應卻截然相反。
溫度適宜的寬闊後座因為盛思音無法控製的心跳而顯得逼仄而悶熱。
好在車內光線昏暗。
盛思音心想,這樣陸景琛不至於看到她額頭冒出的細汗。
還不等她暗自慶幸,一雙修長的手就伸了過來,手心還躺著一塊方帕。
這趟長達三十分鐘的旅程,他們統共說了兩句話:
“你好”、“謝謝”。
第三次相遇。
那天,盛思音下班到家,剛打開房門,一隻灼熱的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陸先生......”
不等盛思音說完,陸景琛的吻就如狂風驟雨般落了下來。
盛思音想要拒絕的。
可陸景琛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說出了讓她無法拒絕的話:
“我喜歡你,好喜歡你。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
“所以,可以給我嗎?”
沒有人能在那樣的眼神下不繳械投降。
起碼盛思音不行。
如今想來,陸景琛哪裏是真的喜歡她?
不過是皮膚饑 渴症作祟,隨口扯出的謊言。
偏偏盛思音信了。
不僅乖乖交付出身體,還捧上了一顆真心。
再沒有了睡意,盛思音幹脆起床打包起了自己的東西。
幾雙情侶拖鞋,手工做的水杯,情濃時她爬了三千台階去寺廟求來的同心扣,統統被她扔進了垃圾桶。
唯獨陸景琛給她的那張卡,她也放在了玄關。
卡裏的錢她一分也沒有動過。
如今想來,好在她沒有動過,否則倒真是牽扯不清了。
在一起後,陸景琛就以職工宿舍不方便為由,要求她搬到了現在這套公寓。
可如今陸景琛要結婚了,她也要徹底離開這裏,再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