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墅出來的顧城渾身濕漉漉的,狼狽到了極致。
助理跟在身後,幾番欲言又止。
他扭過頭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張特助,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說完他沒等助理給出回答,便直接一人毫不猶豫地往前走了出去。
這條路他走過很多次,以前都是許默笙陪在他的身邊。
別墅在山頂,想要走到山腳有公交的地方,需要足足步行一個小時。
以前他們來這兒兼職舍不得花錢打車,兩個人便一邊聊天一邊往山腳下走。
走到半路他累了,許默笙會又親又哄,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剩下的路。
那時候他想,要是這輩子他們能一直這樣過下去也挺好。
雖然窮了點,日子過得清貧了些,至少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那麼遠。
如今,他們之間已經隔了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再也邁不過去了。
顧城花了三個小時才走回家,因為一身都淋濕了,又吹了冷風,回到出租屋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好不容易洗完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沒過片刻就渾身燒得滾燙。
偏偏他睡覺的時候忘記了關窗戶,冷風一陣一陣的吹進來,弄得他一會兒熱得滿頭大汗,一會兒又冷得瑟瑟發抖,整個人好似在水深火熱裏,被翻來覆去的折騰。
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以前生病了,許默笙會推掉晚上的兼職,陪在他的身邊。
那是他僅有可以撒嬌和她溫存的時候,他把她擁在懷中,像是未成年的狼崽子一樣蹭著她的脖子。
"默笙,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她耐心地撫摸著他的額頭,將退燒藥一點一點地喂到他的嘴裏。
"不就是洗衣粉的味道嗎?有什麼特別的。"
他閉著眼睛將她抱得緊緊的:"就是很特別,我好喜歡這個味道,真想一輩子都能聞到。"
在許默笙麵前,他從不敢直白地表達他對她的愛意,所以更不敢說其實他想說的是,他好喜歡她,好想一輩子都能陪在她的身邊。
自從她回到原來的圈子以後,她的身上再也聞不到那種香味了。
取而代之的是昂貴的香水味道,又或是淡淡的酒氣。
不管是哪種,都不是屬於他的那一種。
他燒得迷迷糊糊,頭痛得像是快要裂開,混亂中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找到許默笙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便被人接聽,那端卻沒有人說話,隻有一陣音樂的吵鬧聲,她似乎在酒吧。
顧城渾身發軟,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
"默笙,能不能回家一趟,我很不舒服……"
電話那端依舊無人回應,沉默片刻,就在他打算掛掉時,那端忽然傳來幾人說話的聲音。
有人正在和許默笙聊天。
"默笙,回來這麼久,你怎麼還沒甩了那個住出租屋的土包子。"
"就是,現在知許也回國了,你們糾纏了這麼多年,也該修成正果了吧。"
"還是說,你對那個土包子動心了啊?"
許默笙輕笑了一聲,菲薄的嘴唇微張,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清冷而又絕情。
"動心?怎麼可能。"
"他啊,不過是一個合適的床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