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親啟。”
“今天夢醒,我又想起你了。”
字跡連往常的端正都算不上了,透過紙背都能看出顫抖的淩亂。
這不是我能允許的樣子。
除非,我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正常的字跡書寫了。
“是不是很驚訝?這樣的字,不堪與你臨帖用了。”
“我也覺得不好看,但實在沒辦法寫的更工整了。”
一如既往溫和的語氣,仿佛那個低吟淺笑的玉麵郎君還在身側。
我說,我在大慈恩寺,看到了她和寧青雲。
那是她才女之名初綻鋒芒,大慈恩寺,一場詩會比較,是寧青雲奪了魁首。
在一眾喝彩聲裏,我抬頭看向端詳詩文的她。
她溫和了很多,果決又成熟。
在喝彩聲越來越響亮時,好像不受控製一般,我叫了安月兒的名字。
“月兒......卿卿。”
那麼嘈雜的喧鬧裏,安月兒卻好像聽到了一樣,猛然抬頭四下打量。
我並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我,便倉皇逃竄。
“看到我了嗎?不要看到吧,我這麼憔悴蒼白,太不好看了。”
低著頭時,卻被安月兒發現,按著肩膀逼到了角落。
“喬公子,請你自重。我們已經和離了,你現下的行徑,配得上一貫清流君子的名聲嗎?”
安月兒啞著聲音,惡聲惡氣地說完。看到我毫無血色的唇後,又愣住了。
“你,你怎麼回事?”
我緩和過來奔跑後跳的太厲害的心臟,掛上溫和疏離的笑。
“在議親,約莫是流程太繁瑣折騰的。”
話音還沒落,安月兒的臉就冷了下來。
“好!喬逢,你有本事!”
她似乎還要說什麼,寧青雲走來後,咬著牙咽了回去。
“安小姐怎麼來了這兒?彩頭還沒給你呢。”
安月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鬆開手整理了下發髻。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喬逢,你我再不相見。”
我抿著唇,不肯應聲。
他們二人漸行漸遠,我聽見寧青雲溫和地問。
“那位公子是......”
安月兒聲裏,一點波瀾都沒有。
“陌路人。”
我緊緊咬著唇,直到嘗到了甜腥的血味。
“你成長的和一個大人一樣了,我好開心。”
“我是辜負愛的人,千萬般苦楚都向我傾瀉吧。”
“但求我的卿卿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