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經常把鉛筆用到指甲長都舍不得扔，每次吃飯隻吃白米飯，卻偷偷給我她省下來的錢。

她把我送的進口巧克力鎖進鐵盒，每天掰米粒大的碎渣含著，一盒吃了整整兩年。

她假期坐著十幾個小時的綠皮火車來看我，一張張車票至今還貼在冰箱上。

上麵滿是她娟秀的字跡。

字不多，

寫的是每次來看我的心情。

從愛我，想我，到我變了，最後是......祝你有天能戒掉網賭。

得知癌症治愈無望後，她也曾問過我為何家裏破產。

我沒說出實情，而是引導她把問題歸咎於網賭。

她不會知道，這些年我賺的錢在放棄看病後，

除了捐助她，還捐助了無數個像她那樣的貧困生。

我笑了笑，忽然覺得人生沒白活。

好似彌補了我再也無法上大學的遺憾。

或許是緣分，今天我看到宋瑾甜隻覺得欣慰。

現在她是企業總裁，而我床頭卻貼著排班表。

她不需要在淩晨替我熱盒飯，

也不用數著我凍瘡手上的裂口掉眼淚。

隻是半夜驚醒時，總能聽見她在老教室喊，“陸守言，考不上同一所大學也要娶我哦！”

如今，我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我點開微信，又一次聽著裏麵的語音。

語音最後一條卻是，“守言，我和班長在一起了。”

可惜，我親手澆灌了十年的花，最終要在別人掌心盛開春天。

電話突然響起，是外賣站打來的。

他說鄭澈先生拿著監控和西裝發票，要我按照二手價格賠償十萬，賠償會從我工資裏扣，否則就要起訴我。

掛斷電話，我擠出苦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鄭澈應該是看出宋瑾甜眼裏還有我，大概是嫉恨，所以巴不得看我累死累活還債。

還債數月後，當我拿著外賣禮盒送往公園時，

卻又再一次碰上了宋瑾甜。

精心布置的鮮花，燭火。

襯得宋瑾甜更加風姿卓越。

她和鄭澈手挽手，漫步在一處小橋上，

周圍的同學起哄著答應他！

見鄭澈注意到我，我低下頭，轉身就走。

正轉身離開時，鄭澈焦急地大喊，

“喂，那個外賣員你動作快點，我的戒指還在你手上呢。”

我這才想起手上這單是珠寶店的定製戒指。

原來，他要求婚了。

而我，卻是那個親手送上戒指的前男友。

可時日無多的我也隻能默默選擇成全。

想到他不可能認出我，我轉身把禮盒送給鄭澈。

“你怎麼慢吞吞的，耽誤我時間！”

鄭澈眼中惡意蔓延，忽然一把將我推倒。

一陣劇痛襲來，我摔倒在地，手上的禮盒被甩飛。

見戒指掉入湖泊，鄭澈怒罵的同時攥緊了我領口。

“你......你，你踏馬的賠我！”

他一拳又一拳砸在我的胸口。

胸口泛起悶痛，我咳著血沫卻一聲不吭。

即便我戴著電瓶車頭盔，可宋瑾甜還是認出了我。

她目光搖曳，卻一言不發。

鄭澈扯下了我的頭盔，眼中的錯愕被怒火取代，嘴裏擠出緊繃的磨牙聲。

“顧，時，野！”

“怎麼又是你！”

“你是不是成心來搗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