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這些年,的確發了大財。
獨棟的別墅近千平,光傭人就有十幾個。
大姐顧承歡讓管家給我拿了新拖鞋,彎腰放在我麵前。
“你既然回來了,就忘掉以前那些苦日子吧,先換雙拖鞋,等晚點我讓人帶你去洗個澡。”
我看著她。
當年我被送走的時候,她已經十五歲了。
顧媽媽問她,以後願不願意照顧妹妹,如果願意,我就可以不用扔,她頭都沒抬:
“這樣的拖油瓶隻會給咱家增添更多的負擔,還是扔了吧。”
那些記憶如同銘刻在生命石上的銘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忘記。
我沒搭理顧承歡,穿著腳上臟兮兮的鞋就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二姐顧承雨不滿的攔住我。
“你聾了嗎,姐姐讓你換拖鞋。”
我斜睨著這個從小就隻會巴結爸媽和顧承歡的馬屁精。
她在這個家裏的地位比我高不了多少。
隻能通過不斷的討好每一個人,當那個維護所有人利益的排頭兵,才勉強有一席之地。
這不現在就開始在我麵前學會耀武揚威了。
“我沒聾,隻不過對於我這樣被家裏拋棄了二十年的人來說,這雙拖鞋還是不換的好,腳上的傷口多,別再弄臟了你們的奢侈品。”
顧承雨梗了梗脖子,臉都憋紅了也沒想好怎麼懟我。
還是顧承鈞耐不住性子,一腳踹翻了我隨手放在手邊的破布包。
裏麵內衣內褲都滾落了出來,件件打著補丁。
“顧招娣別給你臉不要臉,媽媽能接你回來,也能在把你送走。”
我盯著地上的東西,扯了扯唇角。
“你以為我想回來嗎?搞搞清楚是你們顧家人求著我回來的,如果你不高興,我立馬就能走,但你的小命還能不能撐過今年,可就不好說了!”
顧家父母聞言立馬臉色大變。
連忙好聲好氣的哄著我,還用力給了顧承鈞一巴掌,勒令他閉嘴。
向來被家裏寵大的顧承鈞哪裏受過這種委屈,氣的額頭的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在抖。
明明就是個病秧子,還要學別人發脾氣,真不怕一不留神就氣死過去。
我翻了個白眼,彎腰撿起地上的那些衣服。
顧承雨上來一腳,就把它們全踢飛了。
“你這些破爛東西還留著幹什麼,虧的姐姐和媽媽還提前給你準備了好多衣服。”
我死死盯著那些被踢飛的衣服。
唇角漸漸扯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抬眸冷冷的看向顧承雨,她被我的眼神駭到,後退了兩步,防備的凝著我。
“你…你想幹嘛?”
我站起身,一字一頓:
“給我準備了衣服?被扔掉的孩子不是你,在外頭受了二十年苦,幾次差點活不下去的人也不是你,你當然覺得這些東西都是破爛,可沒有這些,我幾千個日夜就都得光著。”
“隻不過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子,隻不過就是因為我小,憑什麼就活該過這樣的苦日子!”
我用力的撕扯開自己身上穿的補丁外套。
寒冬臘月就隻有這麼一件外套,裏頭隻有一套同樣滿是補丁的背心款內衣。
已經二十三歲了,卻因為營養不良,完全沒有發育。
顧承雨徹底愣住了。
臉色變得格外難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媽媽連忙上前幫我攏好身上的衣服,目光中難得對我流露出了一抹出自母親的心疼。
顧爸爸垂眸歎了口氣,說了自我回來的第一句話:
“孩子你受委屈了,爸爸以後會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