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製婚戒到的那天,我準備告訴陸沉舟這個好消息。
卻意外得到了一段錄音:
“雪柔,等我把林清月那蘇繡坊拆了,就給你安你想要的甜品店。”
“她每天就知道那些刺繡,根本不如你懂情趣。”
就在我不可置信時,一段視頻也隨之發了過來。
視頻裏,陸沉舟和程雪柔纏綿在一起。
而背景,卻是前段時間陸沉舟向我求婚時的頂樓,
就連那寫著“MarryMe”的LED屏都還沒來得及卸下。
我看著兩人越來越刺激的畫麵,心如死灰。
次日,店鋪就被一場“意外”的火災燒毀。
陸沉舟心疼抱著我說,一定會找到幕後黑手。
後來,我才知道,他居然把救命恩人誤認成了程雪柔。
終於到了婚禮那天,我逃婚飛回了蘇州老家。
他卻猩紅了眼,發了瘋來尋我。
......
我坐在窗前,手中的針線依舊在穿梭,但心思早已不在繡布上。
手機屏幕亮起,陸沉舟的消息映入眼簾:
“清月,戒指收到了嗎?成品怎麼樣,喜不喜歡?”
“期待你戴上它嫁給我的那天。”
兩句話顯得格外刺眼。
因為就在半個小時前,這個期待我嫁給他的男人,還在和另外一個女人廝混。
我看著消息,手指微微發抖。
不知道該如何回複這個我愛了近二十年的男人。
不一會,陸沉舟就帶著程雪柔來到了店裏。
“怎麼沒回我消息?”
陸沉舟一臉擔憂的看著我,問道。
“沒注意看手機。”
我看著程雪柔一臉得意的表情,冷冷的說道。
“清月,別太累了,要不休息幾天吧。”
“雪柔想買條裙子宴會上穿,你給她挑挑。”
我無言,麻木的起身,拿了一件給程雪柔。
卻不想程雪柔直接向地上一丟。
“林清月,雖然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但你也沒必要這麼敷衍吧?”
“又不是不給你錢,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態度嗎?”
陸沉舟也皺了皺眉,附和著她說:
“清月,好好給她挑一件。”
心裏一陣抽痛。
陸沉舟知道我最寶貝的就是這些繡品。
每一件都獨一無二,是我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
還記得從前,
陸沉舟為了護住我的繡坊,公然在董事會上打斷反對者的鼻梁:
“誰再提拆‘蘇繡坊’,就是拆我陸沉舟的肋骨!”
他說,我放在心尖上的東西,不能允許任何人去踐踏。
可如今,他卻縱容著程雪柔把繡品直接丟到了地上。
程雪柔得意洋洋的看著我。
就在我打算給程雪柔挑下一件時,她卻打量起了我桌上未完成的繡品。
“這件好漂亮啊,沉舟,就這件吧,在宴會上很配合你呢。”
很配合他?
所以那個宴會,陸沉舟是打算帶程雪柔出場麼。
我嘲諷的笑了笑,默不作聲。
陸沉舟立即查看我的態度,發現我好像沒有什麼異常以後,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件不行,雪柔你再看看有沒有其他喜歡的。”
原來陸沉舟還知道,這是我母親未完成的遺願。
為了完成這個遺願,我努力了近六年。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從架子上取下了一件精致的蘇繡旗袍。
那是我花費了數月心血繡製的作品,原本是打算留給自己在婚禮上穿的。
旗袍上的牡丹花栩栩如生,每一針每一線都傾注了我對未來的憧憬。
可現在,不需要了。
“這件如何?”
我麵無表情地將旗袍遞給程雪柔。
她的眼睛一亮,很快又恢複了那副高傲的神情。
“還不錯,勉強配得上我。”
她輕蔑地說道,隨手接過旗袍,轉身進了試衣間。
陸沉舟站在一旁,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程雪柔的背影。
眼神裏充滿了寵溺和溫柔。
這時我才發現,那個滿眼是我的男人。
眼睛裏早已變成了別的女孩。
程雪柔從試衣間走出來時,旗袍完美地貼合她的身材,襯得她更加嫵媚動人。
她故意在陸沉舟麵前轉了個圈,嬌聲問道:“沉舟,好看嗎?”
陸沉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很美,很適合你。”
“既然合適,那就這件吧。”
我淡淡地說道,轉身去開單。
程雪柔卻突然開口:“林清月,你這店裏的東西也太貴了吧?一件旗袍而已,居然要這麼高的價格,你是不是故意坑我?”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她。
“價格是明碼標價的,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可以不買。”
陸沉舟皺了皺眉,對我的態度尤為不滿。
“清月,都是朋友,就不用開單了吧。”
我沉默了半響,直視著他的眼睛。
“陸沉舟,我的店不是慈善機構。”
“如果你覺得貴,大可以帶她去別的地方買。”
他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掏出手機為程雪柔結了帳。
隨後兩人並肩走出了我的店鋪。
陸沉舟忘記了定製婚戒的事情。
我看著桌子上那兩顆鑽戒,多麼諷刺啊。
手機彈出來一條消息。
是程雪柔發來的。
我麻木的點了進去。
“林清月,聽說你們的定製鑽戒到了?好好看看,有驚喜哦。”
我拿起鑽戒,細細觀摩起來。
當我用放大鏡對準鑽戒內圈那個細小的劃痕時,
“XR”——程雪柔名字的縮寫,竟與我的婚戒編號重疊在同一個位置。
真是用心,如果不刻意去找,我想必一輩子都發現不了吧?
既如此,那我也送給你們一份禮物吧。
將兩支鑽戒一同丟進垃圾桶以後,我撥通了哥哥的電話:
“哥,母親的遺願快完成了,過兩天我就回去了。”
聽完,哥哥疑惑的問我:“你那個小男朋友呢?不是不想離開他嗎?鬧矛盾了?”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分了就分了,哥哥永遠是你的後盾。”
眼淚潤濕了我的眼眶,我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想起從前自己為了追求愛情背井離鄉的行為有多麼可笑。
將母親的遺願完成打包後,出門準備回家時。
旁邊的一條巷子裏傳來了男女激烈的喘息聲。
我悄悄走近一看,是陸沉舟和程雪柔。
他們居然這麼急不可耐,在這裏就做了起來。
而程雪柔,還穿著剛才那件買走的繡品。
“沉舟,萬…萬一林清月發現了怎麼辦?”
“這裏這麼黑,不會發現的。小妖精,不是你非要尋求刺激勾引我?嗯?”
我屏住呼吸,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怎麼回到的家。
不一會,陸沉舟也回來了。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見了被衣領擋住的脖子隱隱約約出現的唇印。
而後,又假裝和往常一樣上前為陸沉舟脫衣。
陸沉舟一怔,向後退了半步。
“不用了,清月,我自己來。”
“你今天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他慌忙的解釋道,滑稽又可笑。
我無言,轉身回到了房間裏。
陸沉舟洗漱完也進來了。
他抱著我,身上還散發著玫瑰香水的味道,尤為刺鼻。
我不動聲色的挪動了一下身體。
片刻後,背後傳出陸沉舟掏出手機的聲音。
“清月睡著了,今天沒喂飽你?這麼晚還故意來勾引我。”
陸沉舟輕聲說道。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而後陸沉舟就發出了急促的輕喘聲。
不一會,他就起身前往了衛生間。
我睜開眼,兩條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到了枕頭上。
第二天清晨,店員就打來了電話。
“清月姐,不好了!咱們店裏起火了!”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也驚醒了陸沉舟。
他迷迷糊糊的問我怎麼了。
我沒理他,隨便套了件外套就朝外跑去。
當我趕到時,眼前的景象讓我心如刀絞。
熊熊大火吞噬了我多年的心血,那些精美的繡品、珍貴的布料,全部化為灰燼。
消防員們正在奮力撲救,但火勢太大,已經無法挽回。
我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眼淚無聲地流下。
突然想起了昨天那條錄音裏,陸沉舟說會為了程雪柔的甜品店拆了我的蘇繡坊。
區區為了一個甜品店,就毀了我畢生的心血。
陸沉舟,你好狠的心。
不久,陸沉舟也趕了過來。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一臉震驚。
我看著他的神色,隻覺得深深的惡心。
“清月,別太難過了,我會幫你重建的。”
陸沉舟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
“重建?陸沉舟,還回的來嗎?”
他眼神閃爍。
還不等他回答,我就起身去和消防員交代事宜。
交代完相關事宜以後,我離開,去取昨天在商場裏訂購的鑽戒。
隻不過這次,是幫陸沉舟和程雪柔做的。
真巧,又碰見了那對狗男女。
陸沉舟跟在程雪柔的後麵,兩人爭執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告訴過你,你想要什麼都行!就是不能碰清月的那些繡品。”
“陸沉舟!我等不及了,而且你說了會幫我拆掉的,我隻不過先前一步,有什麼關係?”
“我說拆了店,沒說要全部毀掉!”
“不然你等著一件一件搬嗎?那我還要等多久?你忘了,到底誰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程雪柔停住,抽泣的看著陸沉舟說。
陸沉舟心軟,一把將程雪柔抱進了懷裏,歎了口氣。
而後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親吻著她,
“乖,下次不能這麼衝動了。”
我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動聲色的將眼前這甜蜜的一幕拍了下來。
程雪柔,原來你是靠救命恩人綁住陸沉舟的啊。
既如此,那我期待陸沉舟知道真相的那天。
陸沉舟帶了一堆我喜歡的東西回來。
聲稱是怕我太過傷心。
我笑了笑,看著他說:“沒事,我們的婚禮也快到了,先想想這個事情吧。”
陸沉舟驚於我的懂事,抱著我說:“清月,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幕後黑手的。”
我輕輕冷笑,蹭了蹭他的臉。
而後一臉依賴的看著他說:“沉舟,我相信你。”
看著我完全信任他的眼睛,他身體僵了一下。
說明天陪我去祭奠母親。
彌補將要完成的遺願被火燒毀的遺憾。
但我拒絕了。
因為,他不配。
終於到了婚禮那天,我將那兩枚戒指放在床頭。
並寫了一張紙條:“陸沉舟,新婚快樂。祝你和程雪柔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