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森說隻要我配合鄭琳琳拍攝引流,就如我所願和我結婚。
到了視頻發布那天,我才知道自己被惡意剪輯成浪蕩浴女,一夜之間黃謠四起。
我去找鄭琳琳要說法,卻看見她被傅景森擁攬在懷。
“景森哥哥,你真的要和林晚姐結婚嗎?”
傅景森一臉寵溺,“傻瓜,你不是說無聊想做短視頻玩玩嗎?這是我特地給你找的樂子,反正那蠢貨不會走的,想怎麼玩兒都隨你。”
於是鄭琳琳派人抓我到崖邊拍攝危險鏡頭,意外致我墜落山穀,傷重瀕死。
我奄奄一息,求傅景森帶我去醫院。
他卻怒斥我為了博關注搞出這種裝可憐的把戲,隨後抱著受到驚嚇的鄭琳琳轉身離開。
等我被路人發現送到醫院為時已晚,左小腿骨頭壞死隻能截肢。
術後醒來,我撥通了傅老爺子的電話。
“如今我聲譽盡毀,對傅家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可以放我走了吧?”
......
我獨自推著輪椅從醫院回到別墅時,鄭琳琳正躺在傅景森的懷裏。
她眼角帶淚,手裏還握著把水果刀對著自己的胸口。
“景森哥哥,你就讓我死吧,被那麼多人網暴說我故意害林晚姐墜崖,我真的不想活了!”
見鄭琳琳哭得梨花帶雨,傅景森眼裏滿是心疼。
一把奪過她手上的刀朝我這邊狠狠扔來。
“都是因為你,琳琳才會抑鬱鬧自殺!”
幸虧我及時偏頭一躲,利刃才沒刺穿脖頸。
隻留下一道滲出細小血珠的傷痕。
頸側傳來一陣尖銳如針刺般的疼痛,讓我不由得悶哼出聲。
傅景森卻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
直接抱起鄭琳琳,帶她上樓回我們的臥房休息。
等他再下來時,一旁的助理猶豫著開口:
“傅總,經我們的人調查,已查明這次的意外......確實為鄭小姐之失。”
傅景森聞言,眉頭緊蹙,仿佛是施舍一般,終於將目光投向了我。
“那又怎麼樣。琳琳又不是故意的,你比她大幾歲,揪著這件事不放未免太過小肚雞腸。”
聽見這話,我口中發苦,嘴唇張了張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事到如今,我已經全都明白了。
不論事實如何,不論我是否占理,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傅景森永遠隻會站在鄭琳琳那邊。
而這麼簡單明顯的道理,我居然到現在才想透徹。
我垂下眸,沒有理會他,轉而推著輪椅,徑直朝醫藥櫃的方向行去。
傅景森見我態度反常,先一步過來替我翻找出了碘伏棉簽和創可貼。
隨後蹲在我麵前,小心翼翼地幫我處理脖頸處的傷口。
他眼神認真,動作很輕。
但還沒來得及等我和往常一樣再次沉溺在他的溫柔鄉中,就聽見他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
“你現在發聲明,就說是你自己腳滑不慎墜崖,整件事從頭到尾和琳琳毫無關係。”
我不由得攥緊蓋在腿上的毯子,以緩解心口處傳來的這陣鑽心的疼。
當初因為鄭琳琳發布的視頻,我被數十萬粉絲脫粉回踩。
在我收到內含攝像頭的玩偶、暗藏刀片的蛋糕以及不計其數的死老鼠快遞而精神崩潰時。
傅景森總是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臉嫌棄地說我矯情,說我承受能力低下。
而現在,鄭琳琳隻不過被幾位網友懷疑兩句,傅景森就坐不住了。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傅景森眉頭一擰,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粗魯又無情地將棉簽按在我的傷口上。
我疼得忍不住嗚咽出聲,麵目都猙獰起來,眼角也泛起淚花。
“琳琳現在因為這件事精神一直緊繃著,林晚,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衝我吼完,傅景森直接抬手奪過我的手機。
三兩下將編輯好的聲明發出去後,把手機和棉簽一同丟在我身上,扭頭走了。
處理到一半的傷口現在又滲出了點血,我微微啜泣,一顆心沉到穀底。
昔日宴會上傅景森救我於水火,我一見傾心,因此心甘情願當了他三年舔狗。
傅老爺子找到我,說我比傅景森外麵那些坐台女強點,至少不會丟了傅家的臉麵。
於是讓我住進傅家,對外說我是傅家準兒媳。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傅景森對此竟無任何異議。
甚至連睡覺都要摟著我睡。
我本以為自己終於捂熱了傅景森的心。
不料鄭琳琳一回來,一切就全變了。
我還是滿盤皆輸,甚至連同我苦心經營多年的演藝事業也一並搭了進去。
自嘲一笑後,我拿出手機聯係專家朋友定製假肢接受腔。
如今因為鄭琳琳的惡搞視頻我聲譽盡毀,傅老爺子尊重我的意願不再留我。
等適應假肢不再依靠輪椅的時候,我就會離開。
傅景森這個人,我愛不起了。
晚上吃飯時,鄭琳琳沒吃兩口就說飽了。
傅景森心疼又耐心地哄著她,甚至親自一口一口喂飯。
看著兩人膩膩歪歪的場麵,我有點吃不下去。
正準備推著輪椅離開,傅景森立刻拉住了我。
“傭人已經回家了,現在琳琳沒胃口,你去重新做一桌來。”
見我愣著沒動,他不悅地擰起了眉。
“怎麼?讓你做頓飯都不願意?
“當初我車禍住院,琳琳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給我做飯,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你真是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傅景森的語氣滿是不屑和嘲諷。
可他不知道,那時候每天研究菜譜給他做飯的人是我。
日日守在病房裏照顧他的人也是我。
傅景森受傷住院的那段時間,我把來之不易的拍攝工作推了,每天家裏醫院兩頭跑。
他對吃食挑剔,我就抱著食譜按照他的口味一次又一次地改進。
他傷了眼睛心情不好,我便想方設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做的這些都被鄭琳琳搶了功。
不過現在也已經沒什麼解釋的必要了。
我麻木地推著輪椅進了廚房。
畢竟當年要不是傅景森幫忙,我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頓飯做完,我和傅景森就真的互不相欠了。
由於腿腳不便,我在廚房裏忙活了好一會兒才做好符合從前傅景森口味的四菜一湯。
誰知鄭琳琳一口湯還沒送進口,不知為何竟開始捂著嘴幹嘔不止。
傅景森見狀,直接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你在飯菜裏下了什麼!琳琳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這巴掌來得太過突然,我一下沒扶穩,直接從輪椅上摔倒在地。
蓋在毯子下的腿一隻截了肢,一隻裹了石膏。
此刻的我幾乎是動彈不得。
傅景森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嗤笑一聲:
“不愧是演員,這戲可真足,演瘸子演了這麼多天還沒演夠?”
說罷,傅景森竟端起滾燙的熱湯直接澆在我的腿上。
臉頰上火辣辣的疼還未消散,此刻傷腿又被燙得通紅。
令人窒息的灼燒感瞬間蔓延全身。
如果傅景森再仔細一點,就會發現我的左腿從膝蓋往下少了一截。
但這時鄭琳琳突然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傅景森聽完,早已顧不上癱倒在地上的我,轉而一臉驚喜地摸了摸鄭琳琳的小腹。
“這麼說,你是懷孕了?!”
鄭琳琳害羞地點了點頭。
於是傅景森毫不留情地將擋路的我一腳踢開,小心地攙扶著她往門外走去。
“走,我們到西苑去住,那兒安靜,適合養胎。千萬別因為這種人動了胎氣。”
聽見這話,我呼吸一滯。
西苑是傅景森另一套別墅的名字。
兩年前,傅景森看我在郊外拍戲辛苦。
除了經常過來探班之外,還專門在附近買下一套別墅讓我休息。
裏麵所有家具都是我和傅景森一起挑的,我們那時說好往後的節日生日都要在這裏過。
想到這裏,我覺得諷刺極了。
那個隻屬於我們兩個的秘密基地,如今卻成了鄭琳琳的養胎聖地。
二人離開後,偌大的別墅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艱難爬上輪椅,動作盡顯狼狽。
剛簡單處理完腳上燙傷的紅腫,我就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她說由於傅景森的介入,我的通告全被截胡,都給了打算以後進軍演藝圈的鄭琳琳。
傅景森的原話是:“反正那女人的臉上留了疤,變得那麼醜,近幾年都不可能再演戲了。”
電話掛斷後,我渾身發抖,眼眶裏的淚怎麼都止不住。
成為演員是我從小的夢想。
記得從前傅景森牽著我的手,深情地望著我說:
“林晚,在外要是受委屈了不用忍著。傅家永遠是你的後盾,我也永遠是你最忠實的觀眾。”
那時的我感動得淚流滿麵,天真地把這句話當了真。
這個圈子魚龍混雜,我摸爬滾打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起色。
結果因為傅景森和鄭琳琳,原以為的苦盡甘來頃刻間全都化為烏有。
這天晚上,那些曾經被我視作珍寶的美好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在我腦海中一一閃回。
再醒來時,我才發現自己眼角帶淚,枕頭都濕了一片。
但心裏卻再無波瀾。
這段時間傅景森沒有回來過一次,倒是讓我有充足的時間去做殘肢的力量訓練。
裝配完假肢回到別墅這天,許多記者堵在門口問我對傅總和鄭琳琳現身產科醫院有什麼看法。
我淡淡地說了五個字:“祝他們幸福。”
並且趁著這個機會,我直接宣布了自己準備退圈的消息。
把記者打發走後,我收拾行李,回想起自己當初剛搬進來時是那麼激動。
如今終於要離開,我竟沒有半分不舍。
剛把行李收拾完,手機就響了。
一接通,傅景森陰陽怪氣的質問便傳入我的耳中。
“林晚,你不是自詡對演藝事業有多熱愛嗎?現在鬧退圈是鬧給誰看?!
“還祝我幸福?我警告你別動什麼歪心思,欲擒故縱這一套對我不管用!”
我歎了口氣,正要開口。
卻在這時隱約聽見那邊鄭琳琳用軟軟糯糯的聲音纏著傅景森要抱抱。
緊接著,響起一段曖昧水聲。
若是換作以前,我定然心碎成渣,疼到痙攣。
但此刻,我的心情並無任何起伏。
平靜地掛斷電話後,我將手機卡拔出。
連同傅景森送我的那塊腕表,一起丟進了花叢中。
大門一關,我拖著行李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本來就不屬於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