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到了。”我看向後座閉眼假寐的男人。
秦墨沒動,我再次出聲提醒:
“秦先生,我還要回家,趙......”
“你就這麼賤?”秦墨出聲打斷我。
“好歹也是國內頂尖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要找什麼樣的工作沒有?
偏偏給人當見不得光的情人,你林家的教養就是這樣的?”
他看向我,滿臉的不屑,似乎我給人當情人丟的是他的臉一樣。
“秦先生說笑了,我早就被林家逐出家門了。”
我平靜的陳述事實,秦墨一愣,隨後憤怒的看向我:
“林暮晚,你真是活該!”
他起身摔門而出。
我沒反駁他,這一切確實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該。
是我輕易相信了他,害的自己被逐出家族。
爸爸被競爭對手惡意針對,最終跳樓自殺。
媽媽受不了打擊,變得瘋瘋癲癲。
一夜之間,家裏負載累累。
我要還債,還要照顧瘋癲的媽媽。
哪還有資格去什麼國內頂尖大學上學呢?
秦墨現在應該是開心的吧,畢竟他那麼恨我們一家。
我將車停在路邊,看向他的背影:
“秦墨,你想讓我說什麼呢?”
“我這些年的苦難與艱辛,然後讓你開心嗎?”
我躡手躡腳的幫媽媽掖好被子,可她還是醒了。
她睜著眼,空洞的望向我:
“你是誰?”
我幫她將鬢邊的白發掖到耳後:
“我是你女兒。”
媽媽拍開我的手,語氣生硬:
“你胡說,我女兒怎麼會是你這樣?
我女兒可是我的小公主。
她可是小公主......”
看著媽媽喃喃自語的樣子,我的心頭一陣酸澀。
是啊,我曾是爸媽眼裏最耀眼的小公主。
我的父親是林氏集團的總裁,我的母親是張家的小姐。
父母恩愛,家庭和睦。
雖算不上多富有,但總歸是不愁吃喝的。
如果沒有遇見秦墨的話,我應該是整個A市最幸福的小孩。
可惜,我就是遇到了秦墨,並且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
所以,我的爸爸死了。
我沒有兄弟姐妹。
父母也都是獨生子女。
就連父親的葬禮,來參加的人都寥寥無幾。
喪事過後,媽媽就變得沉默寡言。
我知道,她應該恨我的。
畢竟是我毀了爸爸,也毀了這個家。
是我該死。
可她隻是把自己關進房間裏,不吃也不喝。
我曾無數次哀求她打我出出氣。
可她卻麻木的摸著我的頭:
“我恨你什麼呢?恨你害死你爸、恨你毀了這個家嗎?
可你也不過就是個孩子,我能怪你什麼呢?”
再後來,媽媽就瘋了。
家裏為數不多的積蓄都被我用來還債了,可遠遠不夠。
我隻能賣了房子,帶著媽媽搬進了鴿子樓。
媽媽的病也越來越嚴重。
醫生說,媽媽這輩子就隻能瘋瘋癲癲了。
那一刻,我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一個身無分文的、隻有高中文憑的、未經世事的女生,要如何負擔這一切呢?
我開始沒日沒夜的找工作,但我沒有學曆,很多公司都不願意要我。
我隻能幹著最臟最累的活,拿著最少的工資勉強過活。
我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個人來幫我。
昔日和我父親有生意往來的人都對我避之不及。
難得有人願意伸手幫我一把,可一看到媽媽的情況便都偃旗息鼓。
我知道的,我的媽媽就是個無底洞,沒有人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
身邊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
牆倒眾人推這句話我從未如此深刻的體會到。
我無法想象自己卑躬屈膝的乞求別人施舍時會是多麼下賤。
每天,我看著電視裏的那些大女主。
她們身上好像永遠都有用不完的活力。
有時,我也會想。
會不會我的生命中也出現那樣一個。
腳踏七彩祥雲救我於水火的男人?
可事實是,連我自己都不想救我自己了,又怎麼會有那樣一個蓋世英雄來拯救我呢?
救得了病,也救不了命。
要不是對媽媽的那點牽掛,我早就結束這荒誕的人生了。
我就是這時候遇見趙俊的。
他說不上多有錢,但他是唯一一個見到媽媽的情況沒有轉身就走的人。
他坐在主位上,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像是看一件滿意的貨物:
“每個月六千,你媽的醫療費我來出,你當我的情婦。”
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我會自甘下賤到給一個比我大十幾歲的男人情婦。
可我沒得選,我要還債,還要負責媽媽的醫藥費。
幾乎是沒有猶豫,我就同意了。
趙俊對我算不上多熱情,也算不上多好。
說是讓我給他做情婦,可他從未碰過我。
更多的時候,也不過就是摸兩下、親兩下。
這對我來說,幾乎是天上掉餡餅。
我開始漸漸地接受自己的身份。
安靜的呆在他身邊,做好一個情婦該有的本分。
有時候,他也會帶著我出席各種場合。
他和別人介紹我,說我是他的人。
他在眾人麵前對我上下其手。
我的尊嚴被按在地上摩擦,我想,我應該是憤怒的。
可我竟然感到了一絲慶幸。
慶幸他還願意包養我,慶幸他沒有當眾要了我。
我的生活漸漸有了轉機。
許是見我比較乖,趙俊讓我搬進了他名下的一處房產。
一室一廳,說不上有多好。
但至少,我不用窩在那個不見天日的鴿子樓裏了。
趙俊隔三差五的會到我這來,也不讓我陪他上床。
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在廚房為他忙碌。
我很好奇,趙俊為什麼讓我當他的情婦,卻不睡我。
當然,我並不是下賤到乞求他睡我。
隻是他睡了我,我們之間便有了交易,我們是各取所需的。
我圖他的錢,他圖我的身體,這很公平。
可趙俊不圖我的身體,這會讓我很焦慮。
畢竟我除了身體,一無所有了。
我曾經很小心的問過他,可趙俊卻隻是給我夾了一筷子肉:
“多吃點,你太瘦了。”
後來,我再也沒問過這個問題。
做情婦,就該有做情婦的自覺,不該問的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