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我忙完一切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家裏出奇的安靜。

我打了通電話給兒子，卻始終無人接聽。

我明白，顧雲箏又帶他和那個小三一起去吃飯了。

都說孩子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走到哪都舍不得。

但看著兒子如今這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樣子，我離開時倒也是少了些牽掛。

我打開手機翻看著，沈薇薇倒是識趣沒再發來消息。

我靜靜地在沙發上坐了許久，回憶著這十五年來的點點滴滴。

當初他娶到我時就像是打了勝仗的士兵。

而如今，恐怕早已把我當成累贅。

我起身將購買的的衣物全部裝進行李箱，下樓將包裝盒丟掉。

剛轉身回家就碰見顧雲箏和兒子回來了。

顧雲箏遠遠的落下窗戶喊住我：“楚楚，不是和你說了很多次了嗎，家裏的垃圾我來丟就好了。”

“天這麼冷快回去，別等下又凍到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車上下來將我緊緊摟在懷裏。

可我一想到他剛剛懷裏還摟著別的女人就覺得百般嫌棄，從他懷裏掙脫開一路小跑回家。

上樓後的顧雲箏問我剛剛跑什麼。

我假裝沒事的樣子：“太冷了，跑回來快一點。”

顧雲箏記得很清楚，我當年為他生下兒子時遭了多大的罪，後來隻要是有一點受涼就會腰疼的站不起來。

所以這些年來，他從不讓我碰冷水，出門更是安排司機車接車送我。

隻是他現在對另一個女人或許也是這般體貼。

顧雲箏將手裏的袋子放在桌上。

不用猜就知道他今晚一定會給我帶烤鴨回來。

我從小在京城長大，陪他來到這異國他鄉的十幾年裏，唯一能吃到的關於家的味道就隻有唐人街的這家烤鴨了。

而他，在每次以工作為理由去陪完沈薇薇之後都會以為了彌補自己內心的愧疚給我帶一隻回來。

他陪我坐在沙發上，把頭靠在我肩上：“老婆，我今天好累啊，你能不能抱抱我。”

我伸了伸帶著手套的雙手：“吃東西呢，騰不出手。”

顧雲箏又上趕著在我身上蹭了蹭：“老婆，下個月結婚紀念日你送我什麼呀？”

我看著他那雙深情的眼睛：“送你份大禮！”

顧雲箏像個小狗一樣在我的肩頭撒著嬌：“我就知道老婆最好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送他的那份大禮是我離開他的生活成全他和沈薇薇。

不過我想他應該會喜歡的吧。

桌上的烤鴨我吃了兩口就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顧雲箏有些詫異，依照我往常的習慣應該會吃很多，剩下的也會放在冰箱第二天再熱一熱。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怎麼了老婆？是胃口不好嗎？還是今天的烤鴨不好吃。”

我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味道變了，也可能是人變了吧。”

顧雲箏有些不解：“不應該呀，我剛剛看見還是原來的廚師呀。”

我抿了抿嘴：“可能是我變了吧。”

我的確變了，變得沒有那麼在意他了，也不想吃這份能讓他減少愧疚的烤鴨了。

顧雲箏的直覺一向很準，他能準確的捕捉到我的所有情緒。

或許是感到我的異常，這幾天顧雲箏一直呆在家裏陪我，甚至開始居家辦公。

顧雲箏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很難得，我也清楚他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

所以這些年來，我從未責怪過他減少了陪伴我的時間。

但我又怎麼會不渴望他能多陪我一會。

如果放做從前，我一定會催促他快回去好好工作，並表示理解。

但現在，我知道他不是沒有時間，隻是時間都花在了別人身上。

如今他對我的陪伴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顧雲箏的手機這幾天一直是靜音的狀態，但不妨礙我清晰的聽見手機在桌子上嗡嗡作響的聲音。

我端著果盤走到他的身邊，拿起他的手機。

他下意識的想要奪回，而我隻是麵不改色的遞到他的麵前：“接吧，想了很久了。”

顧雲箏怔了怔：“沒什麼重要的事，說好了這幾天在家陪你的。”

我幫他接通電話：“工作第一。”

沈薇薇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顧雲箏連忙拿過手機放在耳邊。

纖細的手指放在音量鍵上不停的按動著，或許是怕我聽見吧。

見我我靜靜地站在他的麵前，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有些心虛：“怎麼了，不是說了這幾天公司的事不要給我打電話嗎？我已經很久沒有陪過家裏人了。”

可家裏現在出奇的安靜，即便是電話的音量被調到了最小，我也依舊可以聽見電話那頭的哭喊聲：“顧雲箏！你死哪去了，人不來公司，電話也不接，我要你半個小時之內出現在我的麵前。”

顧雲箏下意識的張了張嘴，但意識到我在麵前，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小聲示意我：“公司有點重要的事要處理。”然後起身走到陽台。

我坐在他的辦公桌前，聽著顧雲箏輕聲安撫著沈薇薇的情緒：“薇薇，我也是實在沒辦法，理解一下我好不好，等我離了婚有的是時間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