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並沒有在廖茗茗身邊呆太久,很快就被喊去化美美的公主妝了,她來客串這部劇裏的鄰國公主,雖然戲份不多但貴在有存在感,出現在劇情臨近結尾的轉折點,人物性格也十分拉好感度,可謂一輕鬆又討好的客串角色。
“許小妞,八戒呢?”蔣一離開後廖茗茗打電話給許言,開口第一句就問八戒的去向。
電話裏許言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在,在我旁邊呢。”
“磨磨蹭蹭的,交代那巴掌大點的事都辦不利索,白喂那麼多飯了。”
對於廖茗茗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對著電話講的埋怨,許言一個激靈,回了一句:“馬上到!”
許言的馬上到還真是馬上到,廖茗茗剛把電話掛斷,就看到八戒和許言抬著一紙箱子哼哧哼哧地拐了出來。
“諾,你要的廢品。”
八戒熱的T恤都濕透了,哐當一聲把紙箱子放到了廖茗茗麵前,裏頭跟著哐嚓哐嚓一陣響,聽的廖茗茗心驚膽戰。
“你丫的就不知道輕點放,喊你八戒喊久了還真把自己的手當豬蹄子使了?”慌忙穩住紙箱子,聽著裏麵尚未平息的清脆碰撞聲,廖茗茗整張臉都皺成了苦瓜,嘴裏還不住念嗦,“千萬別碎成渣了啊,不然我就要抓瞎了……”
八戒早就被損習慣了,對於她直白的侃損直接左耳進右耳出,壓根兒沒過腦子:“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從道具組蹭來一個紙箱子麼,裝這麼一堆沉甸甸的破碎碗,你前天拍戲砸了那麼多還沒砸夠麼?”
廖茗茗根本沒管八戒說什麼,念嗦完自己的話就徑直把箱子打開,然後真就對著一箱子的碎片抓瞎了。
“八戒,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吧!”
聽到廖茗茗語重心長的拜托,八戒心裏有數,一定沒好事,果然!
“幫我把這些破碗片都拚起來吧!”
八戒:“……”他不累,身體不累心也不累,就是有點想打人的衝動!
撂下這句話廖茗茗就以要重新弄發型補妝為由撒腿顛兒了,八戒後腦勺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回手就穩穩揪住了向後小步瑟縮的許言。
“小許呐。”
逃跑的意識被看穿,許言隻好硬撐著咬了咬牙:“八戒哥你抬碗辛苦了,這種精細活還是讓我來吧!”
八戒滿足地點了點頭,還鼓勵性地拍了拍許言瘦弱的小肩膀。
“天將降大任於你啊,好好幹,加油!”
許言淚目,人生好艱難!
*****
在這荒郊野外的,為了方便女演員們換裝,劇組臨時給搭了個小換裝間,就兩塊臟了的紅毯布繞著臨近的幾棵樹纏一圈,簡易換裝室就完成了!
雖然地方不大,但裏麵堆的東西倒是不少,各種亂七八糟的道具全被一股腦地塞進了這裏。
自然,這種露天式的換裝間完全不隔音,廖茗茗隔著老遠就聽到了裏麵傳出來的吐槽。
關於她的。
作為一名有頭有臉的公眾人物,蹲牆角偷聽這種事別人做不出來她可無所顧忌,倆腿巴拉得倒挺快,瞅準別人不注意的時候,一趕子就竄到了樹幹與毯布之間的犄角旮旯裏。
關於自己的吐槽總是花樣百出,不知今天的又是什麼?
廖茗茗也不是第一回幹蹲牆角這回事了,早已摸索出了經驗,知道在兩塊布交接的這棵大樹這偷聽最是舒服,既能靠著樹幹休息,還能撩開一角簾子看清說話的人。
可惜不能捧個爆米花,這樣聽起來有點幹呐。
有些惋惜地咂咂嘴,廖茗茗熟練地把那一角毯簾掀起,看向吐槽進行時的集中區。
“我真是醉了,她又不上,一場馬戲折騰了我好幾回,導演居然也沒說什麼,要說她沒陪睡我鐵定是不信的。”
說這話的是廖茗茗的禦用替身,因為廖茗茗本身也算個小大牌,每次替身又都喜歡用她,所以她在圈子裏和個十八線的小明星地位也差不多了,最近廖茗茗上熱搜頻繁,她倒是也跟著越發橫了起來。
“前天晚上收工以後我好像還看到她進了導演的車呢。”
隻是一句引導,裏麵卻是掩藏不住的刻意,果然就有旁聽的人跟著猜測了起來。
“怪不得,前天晚上表現那麼好,昨天卻反常的厲害,沒精打采跟換了個人似的,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導演都不說她,還大方地放她去休息了。”
廖茗茗從小就混跡在娛樂圈裏,還總能輪上好資源,什麼樣的中傷之語沒聽過,加之姨媽這個靠山也隻有頂頭的人知,所以流言蜚語就沒斷過,對於這類言論早已麻木,也隻是當個笑話聽著,心裏的小秤砣自然哐啷有數。
但事實被扭曲的程度顯然超出了她的預料,真是忍不住要對她這個替身另眼相看了啊,隻是廖茗茗也並不覺得失望,反正本來就是沒抱期待的人,一直用著不過懶得重新選人罷了。
雖然言論中的自己像是閑著沒事喜歡懟懟這個懟懟那個的,但她又不是炸藥,天天這麼炸早把自己炸虛了,所以廖茗茗總是聽兩句牆根兒就弄出點動靜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去,然後暗地觀察說壞話那群人心虛的表現,讓她們自己瞎琢磨著說出口的壞話到底有沒有被當事人聽到,心理上的不安穩有時候遠比口頭上的衝突來的更有殺傷力!
隻是今天不一樣,蔣一在裏麵,廖茗茗知道她是個寧可忍耐也不願惹事的乖巧性子,所以看她聽到這樣不加掩飾的言論而坐立難安的背影就不準備繼續蹲著了,這個圈子很複雜,太多事心裏知道就行了沒有出頭的必要,但還是不想讓她為難。
沒想到剛起身就看到蔣一深吸口氣走到了那名替身的跟前,冷著臉擰開了手裏那瓶胡蘿卜汁。
橙黃色的液體猝不及防地從替身頭頂上流下,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想到一向不惹事的蔣一會有此舉動。
那名替身演員更是,抹了一把臉,氣的直哆嗦,表情也跟著扭曲起來。
“哈,還以為是沒爪的奶貓,隻知道躲在某人的身後享受蔭蔽,怎麼,聽到我說她壞話就來老掉牙的姐妹護短那套?可省省吧你,圈子裏有幾對真姐妹,背後她還不知道怎麼調侃你呢,要是真向著你,就不會隻給你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還不是想踩著你彰顯她的高貴!”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替身的左頰上響起,蔣一收回的左手握拳,掌心是火辣辣的疼,但心裏卻痛快的很。
“有本事你當著她的麵說啊,習慣在人背後指桑罵槐的人,是因為根本就沒有當麵和她對峙的資本!”
蔣一的神情激動,似乎被罵的人是自己一樣,分貝都禁不住拔高了些:“想當演員的人多了去了,可大部分充其量也隻能當個幾分鐘就領盒飯的群演,茗茗心寬,懶得跟你計較,還一直給你機會,你是不是覺得那麼多當替身出頭的演員,你也總會有那麼一天?”
被戳中了心思的替身麵色更加難看,隻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也不好發作,畢竟蔣一再不濟也是個開始冒頭的演員,而她還隻是個不露臉的替身罷了。
看她麵露不甘,蔣一輕笑了一聲,把手裏空了的飲料瓶重重地摔進了手邊的垃圾桶裏,神色恢複如常,聲音裏透著篤定,“我告訴你,努力的人多到數不過來,在你說別人壞話的時間裏那些人可都在拚命地磨煉自己,你憑什麼覺得,幸運之神會眷顧你這種狹隘又不知感恩的人呢?就算是有點本事和姿色,你也活該隻能當不露臉的替身!”
蔣一既然選擇了為廖茗茗出頭,自然也做好了無法善了的打算,雖然她們人多,但起了矛盾以後那些跟風小卒未必真會幫著這個替身,自己雖然沒什麼知名度,但好歹也是從小就在這個圈子裏摸爬滾打長大的,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事情她見的多了。
所以當那名替身氣急敗壞地揚起手臂準備扇回來一巴掌的時候,蔣一其實已經做好了擼起袖子打一架的準備,隻是難得的衝動,老天爺卻並沒給她自行收尾的機會。
“喲,這麼熱鬧呢?”
廖茗茗的聲音猝不及防地響起,驚到了蔣一,也震住了正準備打人的那名替身。
其實早在兩人對上的時候廖茗茗就已經進去了,其他人也看到了,都沒敢吭聲,這也是動靜鬧的這麼大都沒人上前阻止的原因,還在廖茗茗漠著一張臉走過來的時候自動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毫不客氣地一把拽上了替身盤好的頭發,疼的她齜牙咧嘴,廖茗茗卻不為所動,跟個地痞流氓似的拖著臂力使勁甩了她一下,一把就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摁到了簡易化妝鏡上。
“打我的人,膽兒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