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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我猜錯了開頭,也猜錯了結局

看到餘楓落水,我和劉颯都唬了一跳。

我趕忙收回愛神裝備,躍入水中,遊向餘楓落水的地方。

隻見餘楓緊閉雙眼,緩緩沉入水底,一雙手被浮力托起,一陣陣地痙攣。

我遊到他身邊,輕輕托起他。他的肺部受到擠壓,氣流從口中釋放,變成一個個透明的氣泡,緩緩上升。但它們還未浮到水麵,卻停在半空不動了。

我心中一凜,知道麻煩又來了。

此時,水中傳來噪動,有東西帶動水波快速朝我們衝來。我轉身望去,驚見一群黑魚如飛般遊來。

黑魚成群結隊,密密麻麻擠在一起,霎時間便遊到我麵前。而後彙集在一起,圍成一個圈子,霎時又突然散開。魚群中多了一個人,正陰惻惻地望著我,正是死神墨爾斯。

他二話不說,便張開手掌,向餘楓抓來。

我反手一撩,打開他的手,托著餘楓便往上浮。誰知半道裏忽見寒光一閃,一柄鐮刀向我劈麵斬來。

我趕忙拿出金弓一擋,一層衝擊波從水裏蕩開,分別擊中我和墨爾斯,將我們彈出數米。

我腦中一個激靈,趁墨爾斯還沒緩過神,趕忙拉起弓弦一彈。頓時一層金浪衝襲而去,擊中了墨爾斯的頭部。

水流攪動水底的泥沙,將湖水弄得渾濁不堪。我趁亂將餘楓帶出水麵,用力一抬,將他扔上了船。

此時,墨爾斯躍出水麵,不等我轉身,鐮刀破風砍落。刀尖直入我的肩膀,疼得我險些暈過去。我拿起弓箭,拉弦一彈,一層衝擊波又蕩了開去,將墨爾斯打落水中。

我的傷口在汩汩冒血,心裏明白如果那該死的死神再來偷襲,我絕對招架不住。於是走為上計,展開金翅,拉起劉颯和餘楓衝天飛起。

半道裏,水麵突然炸開,一群群黑色的烏鴉衝了出來,組成一張黑網,攔住我的去路。我心中一橫:死也要撞開那黑網!

金翅疾拍,加快速度迎頭撞了上去。不料烏鴉竟改變策略,紛紛散開,分成前、後、左、右四路,對我包抄而至。

我無路可逃,隻得拚命往前衝,企圖硬著頭皮衝出一條路。但這孤注一擲的嘗試最終也失敗了。烏鴉們的烏鴉嘴又尖又利,在我的翅膀上啄幾下,我就立即因疼痛失去平衡,進而導致速度也慢了下來。

我心中一沉:這樣無論如何也衝不出去。眼下隻得收回翅膀,帶著兩人直墜下去,先入水再說。

好在烏鴉們沒再趕盡殺絕。

我夾著兩個人遊到小舟旁,將他們抱了上去,累得筋疲力盡。

此時烏鴉群彙聚成一個黑球,飛速旋轉。不一會,墨爾斯便從黑球中出現,像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戲謔而得意地盯著我。

“邱比特,我昨天說什麼來著?叫你不要多管閑事!你是皮癢還是犯賤,非要讓我教訓一頓才開心?”

“這個男人不該死,他隻是暈過去了而已!”

“該不該死是我們死神說了算,你算老幾?”

“不跟你說廢話,今天你休想帶走這個男人!”

“哼,找死!”

墨爾斯氣得麵如金紙,拿起鐮刀向我劈來。我無力反抗,隻得舒展翅膀將餘楓和劉颯保護起來。

眼看鐮刀攜風斬落,對麵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跟著一道金光快捷無倫地從墨爾斯的黑翅中對穿而過。

墨爾斯慘叫一聲,化成一股黑煙,隨風飄散。接著空氣中傳來他惡狠狠的聲音:“邱比特,沒想到你今天請了幫手,我棋輸一著。咱們來日方長,你給我等著!”

我鬆了口氣,朝湖對麵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心中狐疑:到底是誰暗中幫我?

此時忽聽劉颯叫道:“餘楓,餘楓!”

我這才想起餘楓,趕忙將小舟劃到對岸,背起他便衝出夢幻園。

我們一路飆車,將餘楓送到了醫院。護士們直接將他推進了搶救室,一個小時後,一位戴著金絲邊眼鏡的醫生走出來,衝我們搖了搖頭,還歎了口氣。

我和劉颯瞬間心中一片死灰。劉颯逼到醫生麵前,哭道:“醫生,餘先生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死了?”

醫生愣了一下,“誰說他死了?隻是他的病情真的很嚴重!”

劉颯大怒,吼道:“人沒死你搖什麼頭,歎什麼氣?”

我心中一寬:還好墨爾斯沒有得逞!

餘楓被轉到重症病房,隔天下午才醒。醫生把我叫到走廊,沉重地說:“你們家屬要做好準備,患者得的是惡性腦瘤。”

我頓時慌了手腳,“那怎麼辦啊?”

醫生說:“如果馬上做手術,興許還能保住一條命。不過能活多久,我們也保證不了。你們和患者商量一下,看要不要做這個手術吧!”

我腳步沉重地走進病房,見餘楓無力地抬起手,衝我打招呼。我一下濕了眼眶,強忍悲痛,對劉颯說:“劉颯,你出去一下,我和餘楓有話說!”

劉颯的嘴動了一下,又閉上,不舍地走出病房。

我來到餘楓麵前,腦中默默組織語言,想著怎樣委婉地把病情告訴他。

誰知餘楓卻先開口,“是惡性腦瘤吧?”

他的口氣輕鬆地像是在說“是感冒吧?”

我愣了一下,“你早就知道?”

他點點頭,“一年前就知道了。”

他歎口氣,繼續說:“一年前,我得了肝癌。雖然馬上做了手術,但癌細胞還是轉移到了腦部。我死撐著一口氣,想找到奕雲,告訴她我的病情,求她在我生命消逝前的最後一段時間陪著我,可是又沒有那份勇氣。

我天天活在絕望中。你知道嗎?那是一種精神和肉體雙雙處於瀕死狀態的絕望。我後悔做了手術,我恨不得馬上去死。而就在我準備自殺的前一秒,你和劉颯按響了我家的門鈴。”

我驚出一身冷汗,想起那天我們站在那扇白色大門前,抱怨門內明明有響動,主人卻久久不肯開門的情景。原來,餘楓聽到門鈴,正在慌亂地收起險些殺死自己的工具……

他淡淡一笑,盯著我說:“雖然有點晚,但我還是想說:謝謝你們,救了我一命!”

我從震驚中緩過神,恢複了些理智,忙問道:“可是,劉颯喜歡你,這你是知道的吧?”

餘楓頓了頓,沉重的點頭,“我也喜歡她。可是我這種情況……哎,我不想傷害她!”

我搖搖頭,“不,我是想問,林奕雲和劉颯,你到底喜歡哪個?”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我非常重要。如果餘楓更喜歡林奕雲,而我卻把愛神之箭給了劉颯,這對於愛神來說,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工作失誤。

誰知餘楓打了半天磕巴,卻說:“我不知道。”

什麼,你不知道?

我本想發怒,但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隻得強自忍下怒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好好休息吧!”

走出病房,遠遠看到劉颯在應急出口抽煙。

我走過去,支支吾吾道:“餘楓他……睡下了。”

我很怕她問我餘楓得了什麼病。作為愛神,我隻能據實以告。而她能不能承受這麼大的打擊,我卻絲毫沒有把握。

出人意料的是,劉颯居然隻“哦”了一聲,然後什麼也沒說。我忍不住懷疑,劉颯已經知道了實情。

我們連續照顧了兩天餘楓,期間,誰也沒有提及餘楓的病情。我們三個像在演一台大戲,我們既是演員,也是觀眾。

第三天,餘楓的同事來看他,提出替我們照料餘楓。我們實在太累,就沒再多做推辭。

回到店裏,劉颯草草吃了些東西,就去房間睡覺了。我則抓緊時間看我的《機器人總動員》。

看到一半,忽然聽到劉颯房間傳出陣陣哭聲。我輕輕推開房門,見劉颯閉著眼睛,兀自抽泣。我加了兩聲,沒見她醒來。這才明白她睡著了,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傷心事,夢裏還在哭。

我心中刺痛,輕輕拭去她的淚水,關上房門出去了。

我心煩意亂,連電影也看不下去,索性關了電腦,出去閑逛。

隨便挑了輛公交坐上去,坐了幾站又換另一輛,不知過了多久,車上隻剩了我一個人。司機用閩南話喊了幾聲,我才反應過來,終點站到了,他叫我下車。

我下了車,穿過公交站牌,漫無目的地走進一條小巷,突然一股熟悉的氣味撲麵而來。抬頭一看,原來是十年前林奕雲居住的那條巷子。

沿著小巷一路前行,來到林奕雲的舊居前。我駐足良久,思緒飄飛,暗想如果我在這裏蹲守,會不會等到林奕雲呢?

正胡思亂想,突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院子中走出來——是小美!

同一時間,小美也看到了我,粲然一笑,蹦蹦跳跳來到我身前,彎著腰笑道:“愛神同誌,今天這麼得空,不用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了呀?”

我笑了笑,道:“你怎麼還在這裏呀?”

小美桃唇一扁,道:“別提了。變態老板把我的照片PIA掉了,讓我重新拍一組。哎,為了領那點微薄的薪水,姑奶奶隻得放下身段,乖乖重拍嘍!”

她突然逼到我麵前,盯著我的臉端詳良久,說道:“我看你印堂發黑,兩頤灰暗,是不是最近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我正愁沒人傾訴,就把劉颯和餘楓的事說了一遍,但刻意淡化了我在其中的作用。

小美若有所思道:“餘楓得了絕症,劉颯喜歡餘楓,但餘楓的態度曖昧不明……是這樣吧?”一拍手,果斷道:“好辦,找到那姓林的姑娘,讓餘楓自己決定!”

我為難道:“人家走了十年了,說不定都結婚了。”

小美拍了下我的腦袋,“看著你挺伶俐的,怎麼腦筋這麼不會轉彎呢?對方結婚了,不就更好讓餘楓死心嗎?我倒是懷疑劉颯會不會接受一個快死的人!”

我果斷道:“她肯定會接受的。我了解她!”

小美歪著頭作沉思狀,“也是,餘兄那麼有錢,做他遺孀,還能海撈一筆。何樂而不為?”

我急忙為劉颯爭辯,小美擺擺手,“不想跟你廢話!這事兒挺有趣,姑奶奶管了!我這就著手找那位林妹妹!”

看她一臉誌在必得的樣子,又想她這人精靈古怪,也許真有什麼不尋常的法子找到林奕雲。

劉颯的終生幸福拖不得,餘楓是沒有時間拖下去,此事必須有個了斷!

我將此事全權拜托給小美,她拍著扁平的胸脯道:“放心吧,包我身上了!”

我告別小美,便回到店裏。

劉颯已經醒來,正趴在櫃台上,將一張寫滿字的信紙裝進信封裏。看到我來,她慌忙將信藏在身後,表情慌亂地說:“回來啦?”

我“嗯”了一聲,問:“你在寄慢遞嗎?”

她捋了捋額前亂發,掩飾道:“沒……沒有,客人寄的。”

我沒再多問,徑自走上樓梯,將雙眼調整成四維模式。隻見劉颯將信件拿出來,塞進了那個蠟黃色的箱子裏。

那封慢遞必定是寄給餘楓的,但上麵究竟寫了些什麼呢?

每當想到這個問題,我就非常痛恨愛神這個職業!我們被規定隻要在工作期間,就必須遵守人類世界的各種規定。所以,用透視眼偷窺信件內容什麼的,當然也算違規。

於是那封慢遞對於我,終究是個無法解開的迷。

餘楓堅持沒做手術。即使我勸他多少次也無濟於事。有時候,他反而會笑著勸我:“我已經做過一次手術了,要能好,就早好了。你不用擔心,我這人善良樂觀,老天會保佑我的!”

我一句話憋在嘴裏沒說:這種事,老天可沒空管。真正掌管生死的死神,可不會那麼好心地保佑你!

有劉颯在場的時候,我們三個依舊頗有默契地演著戲,仿佛明天一切安好。

我問醫生,餘楓還能活多久。

醫生伸出兩根手指。

我心中一涼,“隻有兩年嗎?”

醫生搖搖頭,“兩個月。”

兩個月之後,餘楓就再也沒有明天了。

餘楓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就再也躺不住了,嚷嚷著要出院。我拗不過,隻好給他辦了出院手續。

下午,我和劉颯正在幫餘楓收拾東西,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拿起一看,是小美打來的。我趕忙大步流星地跑到走廊接聽。

“我把人給找著了!快誇我,快誇我!”小美嗲裏嗲氣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謝謝,你真偉大!林奕雲她結婚了嗎?”

“沒有,剩女一個。不過,人家現在可是某集團副總裁,家大業大,並且把自己保養地跟天仙似的,和你那位餘兄簡直配一臉!”

“你跟她聯係過了?她知道餘楓的病情嗎?”

“你還真別說,她和你那位餘兄,真是一對癡男怨女。人家一聽說餘楓得了絕症,第一時間趕過來,要跟餘兄見麵。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快到醫院了吧?”

“什麼?人都快到醫院了,你現在才打電話?”

“我……”

我沒聽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首要任務:絕對不能讓劉颯和林奕雲碰頭。

我飛奔進病房,卻見一個身著名牌套裝的陌生女子站在餘楓床頭,正跟他說著話。劉颯則悻悻站在一旁。

我暗叫糟糕: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這名陌生女子,就是林奕雲。正如小美所說,她把自己保養地如天仙一般,並且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氣質也給人一種超塵脫俗之感。

林奕雲和餘楓十年後再相聚,我和劉颯都不好意思摻和,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便退出病房。

劉颯麵色慘白,頹喪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喃喃道:“她消失了十年,怎麼又突然出現了?餘楓等她等得心都死了,她這時候出現,又有什麼意義?販賣她廉價的同情嗎?”

我緘口不言,並沒有告訴她,是我委托小美把林奕雲找來的事。因為我堅信,在餘楓的心裏,一定更加深愛劉颯。所以林奕雲的到來,隻會讓餘楓更加堅定地選擇劉颯。

林、餘二人談了很久。一直到夜幕降臨,林奕雲終於走出病房,臉上掛著一抹疲憊的笑,柔聲說:“劉小姐,邱先生,謝謝你們這兩天一直照顧餘楓。”

劉颯冷冷瞧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林奕雲麵現尷尬之色,目光移向我,“邱先生,餘楓有話跟你說。”

我趕忙奔進病房,見餘楓臉上掛著淚痕。他見到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在他身邊坐下,忽然不知道說什麼。

反而是他深深吸了口氣,告訴我:“小邱,奕雲跟我求婚了!”

我愣怔了一下,趕忙問:“那你的態度是?”

他目光流轉,躲開我的逼視,淒涼地說:“我同意了。”

“什麼?你同意了?”我強迫自己鎮靜,勉力壓下想揍扁他的衝動。

餘楓望著窗外,幽幽道:“人,想要和命運抗衡,結局總是輸得一敗塗地。這是我今天才明白的道理!”

我攥緊拳頭,狠狠地說:“借口!這是你掩飾懦弱和多情的借口!”

他搖搖頭,眼中淚光閃爍,“如果我可以找借口,那一定是為了要千方百計和劉颯在一起!從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就不斷飛向她!可是不行,我拗不過命運!”

“命運?”

“對!命運。”

為了解釋自己口中“不可抗爭的命運”,他緩緩解開上衣,露出後背。

我分明看到在他肩胛骨下方,長著一對灰黑色的突起物。

我對這東西再熟悉不過。幾乎每天,我都能伸手夠到它們。但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餘楓竟也長著這樣的東西。

那不是別的,正是隱藏起來的,愛神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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