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文回到府中時形容狼狽。
發絲淩亂,臉上帶著掌印,嶄新的衣裙滿是灰塵,眼眶紅腫。
下人們看見了都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都知夫人今日是受公主邀約去禦花園賞花。
回來時卻是一副受辱的模樣,府中頓時流言四起。
俞秋文沒喊醫師,回到房中自己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膝蓋上的傷。
宋柏簡回來時,俞秋文正洗漱完畢準備上床。
俞秋文穿著一身素色單衣,臉上的傷還沒有消。
人瞧著有些消瘦憔悴。
宋柏簡看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晚間的氣也消了,想到之後要和俞秋文說的話。
此刻便想上前哄一哄。
宋柏簡從身後摟住俞秋文,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
“還疼嗎?下午我不是故意的,你說你,為什麼要對公主動手。”
“來了這裏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這個時代最不能冒犯的就是權貴嗎?”
“我可是替你向公主賠罪了好久,不然這可不是什麼小打小鬧就能算了的事。”
俞秋文聽著,心裏冷笑。
難道最不應該招惹公主的人不正是宋柏簡嗎。
可她麵上不顯,隻淡淡說道。
“是嗎?那真是謝謝你了。”
俞秋文語氣冷淡,宋柏簡隻當她心裏有氣,心裏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道。
“老皇帝馬上就要下旨讓我迎娶公主,可你也知道,公主的身份必然是不能做妾的,所以秋文,我們先和離吧。”
宋柏簡緊盯著俞秋文的反應,立馬接話道。
“你知道的,這隻是權宜之計!並非是真的要和你分開,這隻是做給老皇帝看的!”
“有了係統的幫助,我很快就會得到我想要的!等我坐上了那個位置,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後!”
“你相信我!我心裏從來都隻有你一個人的!”
宋柏簡心裏有些緊張,他知道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對不起俞秋文。
可一切都隻是為了大計,他相信俞秋文會理解他的。
隻要過後再多彌補一些便好,他向來便是這麼做的。
隻是宋柏簡這次已經做好了俞秋文會與他鬧的準備。
卻不想俞秋文靜靜的聽完以後,反應淡淡,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
隻是點了點頭,語氣平常的道。
“我理解,什麼時候和離。”
宋柏簡心裏一鬆,下意識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和離書。
剛一拿出卻又覺得自己顯得過於急迫了。
可見俞秋文好似不察,隻一筆一劃的將自己的名字簽在了和離書上。
宋柏簡卻又覺得心裏隱隱的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讓他莫名的有些煩躁。
不自覺的看著俞秋文問道。
“秋文,你真的不會怪我嗎?”
俞秋文頭也不抬,隻盯著那紙和離書。
簽下名字之後她便覺得心裏空空的。
好似沉屙許久的痼疾被拔去了,輕鬆了很多。
“我不怪你,這些日子是我任性了,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很快就要結束了。”
......
簽下和離書的第二日,皇帝賜婚的聖旨便頒了下來。
燕知蘊大張旗鼓的來了丞相府,趾高氣昂的看著俞秋文,好似打了場勝仗般得意。
“還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俞秋文心裏清楚她指的是那紙和離書。
可在這場感情了她確實輸的徹底,俞秋文無話可說。
仗著馬上便要嫁入丞相府,燕知蘊直接讓俞秋文搬出了主院。
住進了府中最偏的西苑。
丞相府中沒有妾室,人少,西苑無人打掃,接近荒蕪。
燕知蘊讓她去住西苑,不過是在給她一個下馬威。
但俞秋文沒有反抗,隻帶著簡單的行李搬了進去。
得知此事的宋柏簡也隻是差人來收拾了屋子,簡單的安撫了下俞秋文。
“讓你受苦了秋文,係統告訴我還有最後五天,我就能稱帝了!”
“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宋柏簡一走,俞秋文便捂住胸口嗑了起來,嘴角也滲出一絲血絲。
“宿主,五日後時空隧道將開啟,你在此世界的身體會營造出迅速衰竭的假象,好方便五日後假死脫離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俞秋文斂下神色,還有最後五天。
最後五日不算好過,也不算難過。
宋柏簡忙著置辦迎娶公主,忙著他最後的登基大業。
沒有時間再來看她。
府裏的下人或許是得了燕知蘊的授意。
送來的吃食都是些糟糠剩菜。
對她的病情也選擇蠻下不報。
直到最後那天。
京城下了這些年來最大的雪。
屋外雪落的很大,風聲也呼呼的響。
屋內燒著黑炭,冒出縷縷嗆人的黑煙,卻升不起半點暖意。
俞秋文躺在老舊的木床上,手腳冰涼,緊閉著雙眼。
她知道此時宋柏簡正帶著士兵進了皇城,馬上就要實現他的皇帝夢。
很快皇城響起來了三聲沉重的鐘鳴,是老皇帝駕崩了。
於是同時,係統機械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宿主,時間到了,正在為你脫離世界。”
俞秋文最後睜開眼,她能感到這具身體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連輕薄的被子壓在她身上都覺得沉重萬分。
俞秋文喘著粗氣,想要望向窗外。
看這最後的雪,可眼前卻一片模糊。
宋柏簡完成了他的夢想了,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權力。
而她也終於能夠離開大燕,離開宋柏簡,回到一切最初的開始,皆大歡喜。
聽著腦中係統的倒數聲,俞秋文終於緩緩的閉上眼,慢慢的失去了氣息。
她終於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