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朋友的馬場麵積蠻大。
相比元錦熙曾經的馬場來說還是小了很多。
但在現代能有這個條件已經很不錯了。
多年沒有上過馬背,元錦熙一時有些生疏。
聽著工作人員的教學,拉著韁繩,慢慢的遛了起來。
元錦熙是有底子在的,坐在馬背上很快就找到了感覺,加快速度奔馳了起來。
馬蹄揚起塵埃,疾風吹過臉頰,她的眼裏隻有廣闊的草原。
一時間好像回到了自己在獵場,自由的感覺。
但好景不長,元錦熙掉頭回來,便看見衛明廷和衛文燁父子倆亦步亦趨的跟在方桐的馬邊上。
擠得馬場負責的工作人員都沒有位置站。
“桐桐小心,背挺直,韁繩抓緊。”
“桐姨加油!”
方桐坐在馬背上,神情緊張,看上去似乎很害怕。
“明廷哥你可千萬看緊我呀,我好害怕。”
元錦熙打馬從一旁經過,隻覺得眼不見為淨。
卻又被衛明廷喊住,欲蓋彌彰的解釋道。
“錦熙,桐桐她沒騎過馬,我也是擔心她出事。”
元錦熙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沒事,初學者是要多小心些。”
說完便再次駕馬快速離去。
等到好不容易方桐學會能獨自騎馬時,元錦熙已經繞著馬場騎了好幾圈了。
衛文燁看著有些眼熱,衛明廷給他找了匹小馬駒學習。
注意力便更是去關注自己的兒子了。
元錦熙發泄了幾圈,心情舒爽。
卻見方桐騎著馬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她身旁。
臉上還帶著挑釁般的笑。
“我知道你早就發現我和明廷的關係了,昨日在廚房,你就在門外聽著吧?我和明廷上床的聲音好聽嗎?”
元錦熙不做聲,方桐便更加得意洋洋的說道。
“不僅你老公喜歡我,你兒子也更愛我,你這個妻子和母親做的真是失敗啊。”
“聽明廷說你隻是個孤兒,你這樣的身份怎麼配得上明廷。”
“我勸你識趣的,就趕緊和明廷離婚,不要再拖他的後腿了,省的哪怕被掃地出門,多難看啊。”
元錦熙安靜的聽她說完,神色卻沒有一絲變化。
隻是眼神望著方桐仿佛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我猜是衛明廷不肯和我離婚,與你在一起吧。”
“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戲子,連妾室也算不上,頂多是個通房丫鬟,也來我麵前放肆。”
方桐的臉色一下子扭曲,咬牙切齒的看著元錦熙。
“嗬,你在這裝什麼大小姐呢?連男人都守不住的人!”
說著方桐悄悄的看了一眼正向這邊走來的衛明廷父子,嘴角扯出一抹陰惻惻的笑。
“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說完用尖銳的指甲狠狠的紮了身下的馬匹。
馬頓時吃痛發狂,就要將方桐從馬上甩下去。
方桐也直接鬆了韁繩,整個人摔在地上,就勢往旁邊一滾,躲開馬蹄落下的區域。
手上頓時擦出了些血痕。
方桐的瘋馬衝撞到元錦熙的馬。
頓時元錦熙身下溫順的馬也吃了驚,發狂了起來。
元錦熙趕緊抓住了兩匹發狂的馬繩。
卻被帶著奔出了好幾裏,不停的顛簸。
勉強的維持自己的平衡,隻覺得整個人都好像要被甩飛出去。
可下一刻韁繩卻不住脫了手。
元錦熙瞬間從馬背上摔下來,手臂被一旁尖銳的石頭劃出一條又深又長的血痕。
元錦熙摔得渾身疼,手臂汨汨的流血,可怖的很。
她從小錦衣玉食的被人護著,從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以至於她在地上緩了好一會才站起來。
元錦熙捂著手臂,正想要向衛明廷求助。
迎麵而來的卻是衛明廷父子兩的問責。
“錦熙你為什麼要故意去傷桐桐的馬!你不知道馬受驚發生踩踏的話會有多危險嗎!”
元錦熙忍著痛皺眉,否認道。
“我沒有。”
方桐立馬眼角帶淚,委屈的摸了摸自己受傷的手。
“可能是我錯怪錦熙姐了,她也不是故意打我的馬的,隻是錦熙姐下次要注意了,這次我運氣好躲過,下次要是不小心撞到文燁了可就不好了。”
說完衛明廷的神情更加憤怒。
“你還不承認!我早就和你解釋過我和桐桐的關係,你何必故作大度,私下裏又針對她!”
元錦熙手臂刺痛無力,不願再爭執這麼多,隻是看著衛明廷道。
“我沒做,明廷我的手好痛,先送我去醫院好嗎?”
衛明廷卻充耳不聞,那鮮血滴在地上,他也視而不見。
隻是攬住方桐,憤憤的看著她。
“夠了!你馬術精湛,怎麼會受傷!事到如今還在用這種把戲騙人!我怎麼不知道你竟然也會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衛文燁更是跑到她身前,攥起小小的拳頭用力的捶打她。
“媽媽壞!為什麼要傷害姨姨!我討厭媽媽!”
衛文燁正好打在她受傷的地方,更是疼得元錦熙有些站不住。
一時間竟不知是她的手更痛,還是心更痛。
她同床共枕的丈夫,十月懷胎的兒子。
卻不約而同的相信一個外人,不由分說的來責怪自己。
元錦熙深吸一口氣,後退一步,躲開兒子的拳頭。
一時間紅了眼,隻覺得自己孤立無助。
而衛明廷卻看也不看她,直接將方桐抱起。
看向她的眼神也滿是溫柔和憐惜。
“沒事的,我送你去醫院。”
說完,竟是直接帶著衛文燁走了。
徒留元錦熙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徹底心死。
最後隻有馬場的醫務人員簡單的替元錦熙處理了傷口。
包紮時,元錦熙一言不發,隻愣愣的望著地麵。
拒絕了工作人員要將她送去醫院的陪同。
元錦熙直接背著包來到鷺行山的行宮。
這裏一磚一瓦都陳舊了許多,元錦熙卻覺得處處眼熟。
心裏也終於升起絲絲熱意,是對回家的迫切。
行宮被開發成了旅遊景點,山頂的涼亭還在,一旁卻建起了仿古的酒店。
元錦熙先一步去辦理了入住,在房間裏換上了自己的羅裙。
坐在床上安靜的等待著暴雨的來臨。
說來也奇,白日裏晴空萬裏,太陽下山後天空霎時間就黑了下來。
晚間衛明廷三人不知去了何處,沒有再來打擾元錦熙。
元錦熙難得的享受著在現代最後的時光。
直到晚上8點,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
轟隆隆的打起了雷聲,暴雨傾盆而下。
雨大得模糊了視線,但元錦熙卻能清楚的看見那一方涼亭屹立在原地。
一切都如同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元錦熙十分清楚,是時候了。
她身穿著羅裙來到酒店大廳。
這個裝扮並不突兀,在這種古跡景點時常有穿著古裝的女孩來拍照。
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可元錦熙連傘都沒拿直接就出了門,讓酒店大堂的前台有些詫異多看了兩眼。
可那個身影很快又消失在雨幕裏。
同一時間的酒店客房,衛明廷正在窗前憐惜的為方桐擦藥。
兩人你儂我儂,很是甜蜜。
冰涼的雨落在元錦熙身上,手臂受傷的地方很是刺痛。
傷口再次裂開,血跡暈出來,元錦熙卻不覺得冰冷,隻覺得神誌愈發的清醒。
她目光直視著不遠處的涼亭。
恍惚間,元錦熙看見了涼亭裏她的皇兄向她伸出手。
身後就是她住了十幾年的寢殿。
元錦熙奔向涼亭的步子越來越快,最後飛奔而去。
直到感覺忽然腳下一輕,身子也變得輕盈了起來。
元錦熙終於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她終於回家了。
從今往後,她與衛明廷一別兩寬,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