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拯救老公的小青梅導致重症肌無力後,周馳宴卻把攀岩作為我的生日禮物。
親手幫行動無法自理的我穿好攀岩裝備,周馳宴眉眼含笑:
“哪怕你一輩子癱瘓在床,我也會寸步不離地貼身照顧你。”
正欲吻我之際,鋒利的岩塊從天而降,砸爛我的額角,頓時鮮血淋漓。
周馳宴三兩下攀升至踩空的小青梅身旁,蹙眉不悅道:
“落落隻是腳滑,又不是故意為之,你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是擺給誰看。”
“天天小題大做,早知道不帶你來了。”
零下二十的寒夜伴隨著野狼的哀嚎,而我被懸掛在半山腰進退不能,
攀岩繩即將斷裂之時,我確認救援電話。
這種男人,不配當丈夫,更不配當......父親。
1
救援隊趕到時,我早就被山間墜落的岩石砸得麵目全非。
攀岩繩將手心磨破,血肉橫翻,鮮血滴落染紅岩壁。
我痛到幾近昏厥,可恐懼讓我不敢鬆手。
“女士,重症肌無力就不要挑戰攀岩這種極限運動,對自己負點責好不好。”
救援隊員檢測完我的生命體征後,麵色凝重。
“各項身體指標已經跌破常規了,必須盡快趕往醫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躺在擔架上抬頭望去,山頂上歡聲笑語,是周馳宴和喬落落爭先恐後攀至頂峰的矯健身影。
登頂後,周馳宴替喬落落擦拭去汗水,寵溺地承認女人比自己更厲害。
我哽咽到渾身抽搐,救援隊員一連叫我十幾次,才勉強從悲傷中抽離。
“對不起,怪我自己非要逞強。麻煩您把我送到醫院,我不能死。”
隊員歎了口氣,隨即撥通電話,要求增派人手幫忙,自己則下山去接應。
我掙紮起身,最終隻得到滿身泥濘。
再次栽進擔架,山頂卻傳來陣陣悠揚琴聲。
誰能想到,周馳宴身後巨大的行囊之中,背的居然是一台電子琴。
幾乎是第一聲,我就認出了它的主人,喬落落。
纖纖十指在琴鍵上靈活跳動,身旁是周馳宴拍手為她打著節拍。
黑夜點點繁星下,說著要為我慶生的男人與小青梅浪漫合唱,歌詞甜蜜纏綿。
別過頭卻看到自己毫無知覺垂落在地的雙手。
苦澀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重症肌無力本與我此生無緣。
作為一名優秀的青年鋼琴家,雙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那時,周馳宴不厭其煩地為我塗抹精油護理,立在鋼琴旁為我翻動琴譜,遠赴海外為我請來世界大師指導。
“能娶到老婆這樣才貌兼備的鋼琴家,是我三生有幸。”
“我要做你一輩子的忠實粉絲。”
額頭相貼,他與我拉鉤起誓,此生唯愛我一人。
心痛難抑下我幾乎要咳出整顆肺。
被送往醫院後,我獨自一人艱難地掛號就診。
拖著疲軟的身軀,匍匐著爬上無盡台階,每上一階,都仿佛陷入泥沼。
異樣的眼光不斷投向我,路人嫌惡地扇著鼻子,告訴孩子要遠離乞丐。
可我身無分文,猶豫再三之際周馳宴卻搶先一步撥通我的電話。
我咬牙點擊接通。
男人聲音清洌,沒有預料中的關心,反而透著濃濃的不耐。
“知念,沒經過我的允許,你又跑到哪裏去胡鬧了?”
“知不知道落落替你著急,連最期待的篝火烤肉都放棄了。”
內心一陣鈍痛,可我隻能瘋狂哀求:
“周馳宴,我身上沒有錢,能不能......”
話沒說完,就被他冷冷打斷。
“夠了!”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態度過激,周馳宴深深吐出一口氣,“落落的手劃了幾道口子,今天我先不回家了。”
身後是排隊的人煩躁地催促,我隻能白著臉窘迫離場。
我蜷縮在角落,牙齒不自覺嵌入唇瓣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口腔。
將手機貼近耳朵聽著曾經錄下寶寶有力的胎心淚流滿麵。
降生在這樣的家庭,不是幸運而是懲罰。
寶寶,媽媽對不起你。
2
“蘇小姐,重症肌無力再加上流產手術,你到底還想不想要這條命?”
如果不是我的執意要求,醫生恐怕不會同意我的流產請求。
躺在手術台上,麻藥順著脊髓蔓延全身,冰冷的針尖涼得我一顫。
手術鉗將宮頸強行擴張,宮腔內強烈的異物感痛得我生不如死。
“胚胎吸出來了。”
話落小腹頓時空空蕩蕩。
我逼自己睜開眼,在一團血汙中,成型的小手小腳依稀可見。
一想到親手剝奪了這個乖巧可愛孩子的生命,我恨不得在醫院就此長眠。
“蘇小姐,手術很順利,但這時候先生的陪伴格外重要。”
聽著醫生話裏話外的叮囑,我隻能麻木點頭。
一周前,我剛順利奪得全國鋼琴大賽的冠軍,為了給我慶祝,周馳宴特意預定了雲端餐廳的燭光晚餐。
本以為這是隻屬於我們二人的纏綿旖旎,唯一的例外,就是中途插入的亞軍喬落落。
前往餐廳的途中,酒駕車輛讓周馳宴避之不及,狂踩刹車也沒能阻擋這場事故。
喬落落隻是輕微擦傷,而我卻被撞出幾十米遠。
口中艱難呼喊著他的名字,可我始終沒得到周馳宴一個眼神,卻將他抱著喬落落衝進救護車的動作盡收眼底。
被好心人送往醫院,確診重症肌無力後,周馳宴才當場潸然淚下。
“沒關係知念,起碼你保住了性命,落落也沒有大礙,這也算因禍得福。”
“如果你還想繼續彈琴,我會幫你找最好的醫生和技術,無怨無悔地養你一輩子。”
最終我還是吃到了那頓燭光晚餐,可在周馳宴的默許下,喬落落依舊不合時宜地出現在身側。
目睹他細心幫女人切好牛排後,我心底不斷冒出酸水。
安慰自己,我才是和周馳宴領了結婚證的合法妻子。
至於喬落落,那隻是朋友間的禮節。
見我沉默寡言,周馳宴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我行動不便,將西蘭花遞到我嘴邊。
機械咀嚼著最討厭的蔬菜,我苦笑,他似乎並沒有口中那麼愛我。
恰逢生日,我想也許懷孕和肌無力好轉的消息足以讓周馳宴激動。
於是我繼續裝病想試探他的真心。
可周馳宴的一字一句,無異於尖刀利刃,劃破我編織的美夢。
思緒被開門聲拉回,是周馳宴跌跌撞撞跑進病房抱住我。
他怎麼來了?
“知念,我給落落繳費的時候聽到護士叫你的名字,怎麼住院了?”
“快讓老公看看傷得重不重!”
他心急如焚,將我裏裏外外檢查了個遍。
或許是拋下我選擇喬落落,讓周馳宴有一瞬心虛吧。
但他不會知道,在關心小青梅手上幾道傷口的同時,早就失去了我和孩子。
我轉過頭不願看他:
“你去照顧喬落落吧。”
沒想到男人竟癡癡笑出了聲,說著,他替我放緩滴速。
“小醋包,送妹妹去醫院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老婆大人在此,自然事事要以你為先,她算什麼。”
語氣真誠到讓我有一瞬恍惚。
“馳宴,原來你隻把我當妹妹。”喬落落赤足站在門口,不可置信地捂著嘴,身形搖搖欲墜。
她紅著眼,滿腹委屈,“沒錯,那場車禍該死的應該是我,都是我的錯。”
可男人的手攥了又攥,拚盡全力才壓下抬腳去追的衝動。
周馳宴掙紮許久,俯身與我平視,薄唇輕顫道,
“知念,車禍給落落留下的陰影太大,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再出事。”
為了找補,又握住我的手貼向他的臉。
“你已經出了事,肯定不忍心看別人和你一樣吧,畢竟你最善良了。”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來例行檢查的醫生看著他風風火火的模樣,眉頭緊鎖。
“是你丈夫嗎?”將術後注意事項遞給我,指向最後一欄,“這裏需要家屬簽字。”
我搖搖頭,諷刺一笑。
“不是。”
“我丈夫早就死了。”
3
最終,是醫生實在看不下去,叫出租車送我回家。
既然要和周馳宴分道揚鑣,那就要先騙過自己。
撐著撿來的樹枝,折騰了一個小時我才勉強上樓。
門內傳來女人的嬌笑。
我斂起神色,因為沒有鑰匙,隻能按響門鈴。
“誰啊?煩不——”看到是我,周馳宴的抱怨凝滯在臉上,焦急地將我打橫抱起。
“知念,回家怎麼不和我說,我還以為你要在醫院多待些時間。”
“你一個人回來,老公會心疼的。”
他握住我的手輕輕哈氣,可露出的脖頸間,鮮紅的吻痕格外顯眼。
我麵無表情,淡淡道:
“你妹妹沒生氣吧。”
沉默良久,周馳宴才反應過來我說的是喬落落,喉結瘋狂滾動。
他不敢與我對視,似是為了掩飾不安,甜言蜜語如潮水般向我襲來。
“小姑娘脾氣大,哪有你體貼懂事。”
“我知道老婆最愛我,不然我怎麼會有精力去管別人呢?這都是你的功勞。”
可懂事的下場是被拋棄。
我無意與他爭執,可喬落落卻從臥室中走出,哭得梨花帶雨。
“馳宴,知念姐肯定在怪我毀了她的生日,我還是不要在這礙眼了。”
順著哭聲看去,她身上穿的是周馳宴的白襯衫,一雙美腿若隱若現。
話落,她邊抽泣邊穿外套。
男人一下慌了,趕緊將她緊緊護在身後,怕我出言不遜。
“落落一個人害怕,我不能坐視不管。”
“她衣服臟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聽著他話裏話外的維護,我閉眼靠在沙發上,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真正的青梅竹馬會如此越界嗎?
“知念姐,對不起。如果不是我非要去攀岩,馳宴肯定會在家陪著你哪都不去的。”
“我替你按摩了表歉意吧,馳宴還誇我手法好呢。”
不容拒絕,喬落落拽住我的頭發,鋒利的美甲深深嵌入肩頸。
在周馳宴視線之外,血液緩緩滲出,留下道道鮮紅血痕。
我吃痛,頭下意識後仰,將她撞出鼻血。
第一時間,喬落落連連擺手說著沒事,可周馳宴卻抽出紙巾奔向她。
他看著我滿麵失望。
“蘇知念,就算你成了半個廢人,也不能把怒火發到落落身上吧。”
“按摩是為你好,難不成還能害你?”
我強忍淚意,身體的疼痛遠不及他寥寥幾句的萬分之一。
周馳宴抱著喬落落與我擦身之際,手腕上的珠串叮當作響。
“誰讓你偷拿我的手串了!”
怒火瞬間燃起,我不顧形象地歇斯底裏,卻被男人一把推開。
一時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幾個破珠子你也要斤斤計較!”
周馳宴沉下臉,安撫好喬落落,居高臨下地冷聲道:
“知念,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解下手串甩在我臉上,珠串頓時四分五裂。
我如同一隻狼狽的落水狗趴在地上,任由他們用目光淩虐羞辱。
這條手串,分明是他一步一叩首求來的,隻為保佑我平安無虞,再無煩惱。
“無論生老病死,我都會對知念不離不棄。”
看著掙紮不能的我,他不悅地嘖了一聲,將我從地上架起,扔到沙發上,隨即帶著喬落落揚長而去。
後腦勺的劇痛讓我麵色扭曲,霎時,心如刀割。
粗暴的動作,嫌惡的神情,違心的愛意,
無一不在提醒我,這樣的婚姻毫無意義。
哪怕賭上全部,我也要逃離周馳宴。
逃離這虛偽至極的愛。
4
我雙眼熬得通紅,聽著周馳宴給喬落落輕聲講著童話,整整一夜未閉。
確診後,為了不給周馳宴添麻煩,連出門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可他卻三天兩頭不見人影,電話那頭總傳出一道甜美的女聲。
因為自卑,我對他的底線一再放低,可直到通過助理翻閱到周馳宴和喬落落在世界各地挑戰極限運動的朋友圈,屏蔽的隻有我。
那時我才驚覺,原來在他眼中,我早就成了負擔,而非責任。
廢人妻子是他完美人生的汙點。
思及此,我越發不想待在家中。
撐著拐杖,我顫顫巍巍地走出門外,卻在廚房發現二人交疊的身影。
“是我甜,還是那個殘廢甜?”
“她能滿足你嗎?”
周馳宴不語,可透過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禁令人浮想聯翩。
躲在角落窺探,卻發現喬落落被男人抱坐在灶台上,忘情舔舐著他指尖的奶油。
草莓被踩得汁水四濺,牆上還貼著他為我安排的健康食譜,現在卻成了喬落落手中的碎片。
我狼狽想逃,卻被二人散落一地的衣物絆倒,徑直絆倒在他們腳下。
看到我的瞬間,周馳宴環在喬落落腰際的手下意識鬆開,掩飾般捂住我的雙眼。
“我和落落正準備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先看到了。怎麼穿得這麼單薄,你這樣我可是會心疼的。”
究竟是驚喜還是驚嚇,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窘迫就是最好的證明。
從始至終,我一言未發。
空曠偌大的別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知念,你餓......”
“你臉上的唇印沒擦幹淨。”我拂開他的手,打量著小巧精致的唇印,滿滿都是挑釁。
周馳宴的手尷尬懸在半空,目光飄忽不定,想說的話一下堵在喉嚨。
心虛地咳嗽幾聲:“我想給你買支口紅,隻是讓落落幫忙試色。”
我輕笑。
如果唇印出現在嘴上,也許會更有說服力。
為了證明他的心意,周馳宴當即撥通電話,叫私人醫生上門。
“知念的身體怎麼樣,你盡管開藥,多少錢都無所謂。”
“夫人一切正常,不過前幾天做了手術,看起來像流......”醫生摘下聽診器,正準備說出真相。
我心一提,呼吸也跟著亂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