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個月後，炎熱的夏季過去，金色的秋天來臨。莊雅經過幾個月刻苦的學習，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昨天輔導班發出通知，為了配合市府下一步“力爭把經濟工作搞上去”的工作重點，決定舉行一次實際調研活動，一個方向是到農村去搞一次實地調研，另一個方向是到工廠去。莊雅選擇了去農村。因為這次的調研是配合政府工作，有關領導學員便配備了一名實習記者一同前往，希望通過這次活動能收集一些有價值的資料。一周後，莊雅整裝待發，隨同她一起去的是城市晚報經濟新聞記者肖建生，她們一行來到了下縣馬家河莊，開始了下鄉調研工作。

這天傍晚，秋日田野裏有著一份恬淡的美，這是城裏所沒有的，莊雅站在田間邊，一股股夾著穀穗清甜的氣息隨風撲來，和著路邊野花的微笑浸入心扉，那種遺失久遠的一份心境，漸漸湧入心田......莊雅的心變得更加沉靜，放眼望去，那農家小舍嫋嫋升起的炊煙有一種溫馨，牽著一些往事在這個金秋的曠野裏彌漫著，那些過去了的點點滴滴，像一首老歌，哼著這些老歌如同咀嚼生命的滋味，那是人生不可取少的篇章。黃昏下一些下工的村民洋溢著一臉的疲憊，急急忙忙奔回屬於自己的一畝二分地盤，小媳婦們三五成群，嘻嘻哈哈，放肆地大聲嘮叨著自己的男人如何如何，走在路邊上那個胖乎乎的小媳婦，大概是走的急促了，渾身是汗，索性把衣服拉開了，衣服裏麵藏著的那兩隻小鹿一蹦一蹦的，仿佛要跳出來，走在前邊的是她的男人，一個粗頭大漢，一步邁下去，她媳婦要小跑兩步跟的上......“他爹慢點，等等我啊…”媳婦喊著追上去。“急猴啊，追那緊想幹哈啊？是不是等不及了哦，哈哈......”後邊一群女人笑著逗趣道。莊雅望著這情景似醉非醉，思緒萬千。

“莊老師，這是您讓我找的村裏關於經濟發展的基本資料。”肖建生送來了一摞材料。

“哦，謝謝了，小肖，以後不要喊我老師了，我哪裏是老師啊，應該稱呼你們是老師才對的。””您說啥啊，您就是我的老師，您在工做上取得了很多成果，我們都非常佩服您。您是我們的榜樣，是我們的好領導。”肖建生恭恭敬敬的說著，站的筆直。

“小夥子多大了？”莊雅看他頂多20多歲。

“老師我今年35了。”

“哦，看不出來啊，結婚了吧？”

“是，孩子都6歲了。”

“是嗎？那你這次出來，家裏有困難嗎？”。

“沒有困難，孩子有我母親幫忙照料。”

“哦，我們回去吧，抓緊時間把材料先看看，在找村裏幹部了解了解情況。”莊雅邊說邊與肖建生一起回村了

經過幾天忙碌的工作，他們掌握了一些基本數據。莊雅忙裏偷閑還寫了幾篇短文，按她的話說，寫什麼就要到什麼環境中寫，如今走進這樸實的家園，當然要寫出自己的感觸。這天晚飯後，她拿出剛剛寫好的一篇短文對小肖說：“我念給你聽聽吧，看看有沒有寫出我心中的感觸。”

“好，我聽著。”肖建生受驚若寵。

莊雅輕輕地朗誦著：

村婦

歲月的酸甜苦辣把時光撐的老態龍鐘，她學會了沉默，滾滾紅塵在她的鋤頭下變幻莫測，這許久，她找不到土地上季節的本質。一把鐮刀割下的可是日出日落？暴風驟雨打垮禾苗的響聲可是鄉親的長籲短歎？曆盡千年風雨，土地仍舊馱著千萬人的脊背，耕耘的不僅僅是那一壟壟田地，而是那一步步汗滴的人生。

油菜花開的時候，她的心情變得熱烈起來。抬起頭，露出樸素的微笑，捧起土製的水碗，脖子一仰，一碗水喝下。她是一個健康的村婦。她穿梭於點點黃之間，朵朵黃花穿在她身上，就像城裏姑娘的連衣裙，飄來飄去。

五月的村婦，為自己披上了一件新衣服。

山野男人

山裏的男人，因了一種前世的記憶，流行著一種威嚴。

山裏的男人，一年四季，用那凸凹的肩頭抗著朝陽，馱著夕陽。身後跟著他的女人，像一隻小貓，一隻小狗，俯首帖耳。望著前邊的背影，女人天生有一種莫名的驚恐。男人的粗聲惡語，男人嗆人的煙卷，是歲月給予女人最長久的饋贈！

然而，女人知道，男人直著腰走上山，彎著背走下山是為了她，男人為她流汗，男人為她落淚，為她升起四季的太陽，在她心裏男人是一座山，一塊碑，永遠矗立在心裏。

他日，男人從暮中歸來，將所有的收獲放入豬圈，放入他們的新房。那夜，女人羞澀的笑了，甜蜜蜜。像一隻小貓，一隻小狗蹦蹦跳跳溫順的躍入男人滾燙的情懷，似水的柔情衝刷著男人的疲憊。

那夜，遍地鮮花燦爛了山野。......….

“老師，你寫的太好了！”肖建生忽然覺著莊雅看似正統呆板，其實有一顆火熱的心，對生活充滿熱情，充滿憧憬。從她文章中看出她的感情細膩而真摯，他感覺有點被這個不年輕的女領導吸引住了。

經過半個的多月的努力，莊雅完成了調研報告，他們返回。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著，一切都按部就班。半年又過去了，莊雅終於騰出空決定和江南一起去一趟京城，一來看看嚕嚕，二來處理江南公司的一些事情。

這天下午，江南約林嘯來談談進公司的事情，莊雅也很長時間沒見到外甥了。林嘯個年輕人，來到京城幾年的時間已經今昔非比了，前兩天因為出差在外，沒能去機場接機，上午剛剛回來，下午就來見他們，因住的距離較近，他步行過來，穿過人流湧動的大街，他步伐矯健，氣宇軒昂，這個年輕人英氣勃勃的臉上掛著自信，一身黑色的西服，係著淺色領帶，頗具講究，固定的發型和尖頭皮鞋，足以證明離這個大城市白領的形象越來越近。幾年前那個老實巴交，不自信的影子在他如今得體的衣著和咄咄逼人的舉止下早就無蹤無影。

林嘯到了莊雅他們居住的賓館，進屋後寒暄了幾句，江南便和林蕭談起了公司的事情。之前林嘯也有所了解，所以他們談的很融洽。對於公司的前景發展，江南讓林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分析展望一下，林略嘯微思考一下，就把自己的想法一一細說，江南專注的傾聽著，時不時點下頭，時不時用筆記錄下來，莊雅走過來，把他們的第一開茶水倒掉，重新沏上，有時也插上兩句話。

江南有意想讓林嘯來管理公司，就直接征求他的意見，林嘯仿佛早已料到似的，沉思了一會：“能不能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考慮一下？第一，我如果進來，就要親自再進一步考察一下市場，掌握到第一手資料。第二，自己目前就職的公司還需要處理一下。”江南同意了。林嘯同時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方案，一個股份構建方案，他將大體思路說了下，江南仔細想了想：“不錯，這個方案很新穎，令人耳目一新，似乎有些離經叛道，但在理論上絕對站的住，可以考慮。以後我們再仔細研究一下。”

林嘯因為還有事情，要回去處理，江南把他送出賓館，囑咐了幾句。便回到賓館，看到莊雅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就問：“怎麼了？看到外甥不是很開心嗎？”。

“是很高興，才兩年多沒見吧，這孩子變化真不小啊，你沒看出來嗎？這孩子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氣勢，不能否定這幾年他確實努力了，勤奮進取，有了今天的進步。莊雅說著。

“是啊，這孩子挺有發展前途的，將來必定是做大事的人。”江南心裏已經看好。

“不過，我總是隱隱約約感覺到有點擔心呢，感覺他眼裏有一股殺氣，有野心。”莊雅不知道為啥有些擔心起來。

“你想多了，生意場上的精英都是這樣的，生意場上就如戰場，有野心的人才能做大市場。”江南認為莊雅過於謹慎。

“以後你要多關注他，指導他啊。”莊雅認真地提醒江南。

這個周末，大家終於有時間聚到一起，嚕嚕一大早就跑來了，不一會一可也開車過來了，他們一起先去賓館樓下吃了早點，剛吃完，林也嘯到了。大家非常高興，特別是嚕嚕，簡直就像個嘰嘰喳喳的小鳥，不停的說著笑著，和媽媽摟在一起，那個親熱勁，惹的一可和林嘯指著她的鼻子說她嬌氣包，離不開媽媽的小女孩。大家嘻嘻哈哈熱鬧一陣後，江南提議出去玩玩，然後請大家去吃烤鴨。三個孩子高興的連蹦帶跳地衝出了賓館。莊雅和江南相視一笑，多幸福啊。

他們盡情地遊玩著，一路上莊雅憑著女人的細心和敏感發現一可對嚕嚕有著超乎尋常的關心，而嚕嚕好像也有掩飾不住的興奮。這讓莊雅的心裏又有了說不清的東西。

“對了，媽媽，告訴你一件事。”嚕嚕走到媽媽身邊悄悄地說。

“什麼事情？”

“有一天，在我住的小區裏看見蔡小玲阿姨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啊，她經常出差來的。”

“問題是她和一個老頭子在一起，還攙著胳膊呢。”嚕嚕感覺很奇怪。

“是嗎？是不是看錯了呢？”“這可不能亂說啊。”

“真的，沒看錯。”

“哦”莊雅也搞不清怎麼回事了。

大家興致勃勃地玩著，在外邊吃了飯後，天黑了，莊雅囑咐他們幾個早點回去，大家依依不舍的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

江南公司的事情基本處理好了，決定和莊雅回去了。臨走給他們幾個打了電話，沒讓他們來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