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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愛終將消散
在傅斯年最落魄那年遇見他。
暴雨天，衣衫單薄渾身是血地躺在雨中。
他傷的太重，我每天打兩份工為他治病。
後來他好了，我用了一年的時間陪他走出陰霾的世界。
用了三年的時間陪他在，三十平的出租屋裏東山再起。
他說：“等我拿回屬於我的一切，一定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也做到了，成了上流圈子裏出了名的寵妻狂魔。
直到第三年結婚紀念日，我在停車場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車。
晃動不停，不知過了多久。
車上下來那個熟悉的身影，摟著身形纖細的女人。
不知道說了什麼，忍得女人直笑。
“沒想到寵妻狂魔傅總，也會偷吃。”
“時間久了，總需要調劑。”
1.
是不是不管再美好的愛情，愛到最後全憑良心。
今年是我跟傅斯年的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往常他都會大手筆為我製造浪漫。
會絮絮叨叨，讓我那天一定別忘記。
但是今年他沒有提，我以為是他忙忘了。
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就像我們一起擠在出租屋那段時間。
親自下廚做了一些他愛吃的。
飯菜都涼了，他遲遲沒回來電話也沒人接。
閑著也是閑著，要不去公司找他好了。
剛出電梯，就見一輛熟悉的黑車停在角落。
邁出的腳步，被搖晃不停的車輛。
硬生生封印在原地。
試圖告訴自己不是那樣的。
但從車上下來的人，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他原本平整的白襯衣，皺著地不像話。
領口還有那刺眼的口紅印。
隨後他溫柔地扶著女人下車。
摟住她纖細的腰身上樓。
他低聲在女人耳邊說了些什麼，忍得她直笑。
她嬌嗔道：“沒想到像傅總這樣的寵妻狂魔，也會在外麵偷吃。”
傅斯年輕飄飄說出一句：“她啊，老了。”
2.
聽到這句話，我心底說不痛是假的。
從二十四歲穿進這個陌生的世界。
就遇到了傅斯年。
我們一起相伴了最難的時間。
吃過苦，嘗過甜。
生活的酸甜苦辣都經曆了一遍。
整整七年，我最好的青春。
到頭來卻換來一句“她老了”
我苦澀地扯起一抹難看的笑容。
看著電梯最後在十六樓停下。
多麼諷刺，她就住在我們婚房樓下。
是不是很多個夜晚，他們都在那裏翻雲覆雨。
心底密密麻麻的酸澀像潮水般噴湧而出。
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若無其事地回到家中。
像往常一樣坐在客廳看著電視等他。
他脫衣服邊走向浴室，路過餐廳瞥見餐桌上的飯菜。
才淡淡開口：“夏碗，以後吃飯別等我了，你自己先吃吧，今天有點累就不陪你吃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
3.
我淡定地坐在餐桌邊，夾起早已涼透的飯菜往嘴裏送。
食之無味。
傅斯年從浴室出來，視線淡淡地從我身上滑過。
這一刻我才發現，他看我的眼神早已不似從前那般充滿愛意。
剩下的隻有冷漠，對生活的乏味。
“傅斯年，坐下一起吃點吧。”
“不吃以後應該就再也吃不到了。”
傅斯年聽到我這話，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坐下後隻是為了應付我象征性地吃了幾口。
“吃過了，可以了？”
“這菜都涼了，難吃死了，你也別吃了，又不是吃不起飯。”
苦澀哽咽在咽喉，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掐住我的脖子讓我窒息。
以前他說：“老婆，你做的飯菜是我吃過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吃一輩子都不會膩。”
“但是我心疼你，做飯這種事情就留到重要的節日吧。”
“平時的話，還是讓我來照顧你。”
他忘了，忘了承諾，忘了初心。
也忘了今天的日子。
僅僅坐下幾分鐘他已經看了手機十幾遍。
4.
一條信息彈進來，他匆匆放下筷子走進書房。
“你早點睡吧，我公司有事。”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壓抑不住的嘴角。
晚上躺在床上，胃裏突然開始絞痛。
估計是晚上吃了涼的飯菜。
轉頭身邊依舊沒有傅斯年的身影。
給他發信息也沒回，電話也在通話中。
我單手按住隱隱作痛的胃，起來找藥。
客廳沒有，那估計在書房。
推門的手被裏麵人的對話打斷。
傅斯年以前為了給我十足的安全感，所以對我不會有任何保留。
包括他的電話，每次在家當著我的麵全程免提。
他似乎忘記改掉這個習慣。
電話那邊是他的好兄弟顧沉。
“傅斯年，你忘記了以前陪你度過難關的是誰嗎？忘了以前多愛她了嗎？”
“沒忘，就是突然覺得..她很死板。”
“說到底就是膩了。”
顧沉一語戳破。
傅斯年也沒有否認。
“所以你就跟剛畢業的小秘書搞在一起？”
“她叫什麼來著，林彤彤？”
這次他沒再沉默，反而是語氣帶著絲絲不滿。
“什麼叫搞在一起，真難聽。”
“不是吧，你這是走心？”
傅斯年輕聲一笑：“她很可愛，很單純。”
“勸你還是收著點，你以前那麼愛夏碗，我們都看在眼裏，為了她你可以什麼都不要。”
“別到時候被發現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他淡淡的：“她不會發現，即使發現了，我不信她會放棄現在的生活，還有七年的青春。”
“她當年救我，說不定就是知道我的身份。”
5.
傅斯年的話讓我渾身冰冷，如墜冰窖。
救他攻略他，是係統給我的任務。
但是我最後的任務，就是在他最愛我的那年甩掉他。
我就可以回家，這個事情讓我痛苦了三天。
相伴好幾年的人，怎麼會不心動呢。
所以最後在看到傅斯年那張擔憂的臉。
我放棄了，也徹底失去了回家的機會。
本身就作痛的胃，好像更痛了。
所以他最近這段時間段冷漠，不是我的錯覺。
不是他工作太累，隻是膩了。
這兩個字無聲無息，卻像針一樣刺進我的心裏，痛得我無法呼吸。
他很自信我對他的愛
。
很清楚七年的青春有多麼寶貴。
這份愛開始悄悄變質，夾著了很多他傷害我的籌碼。
6.
林彤彤這個名字，有聽他提起過。
明明記得傅斯年第一次提起他時，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他說：“新來的實習生太笨了，一點都沒有我老婆聰明。”
“那你為什麼不開除她？”
“她是合作商的女兒，我欠他一個人情，不好拒絕。”
見我有一瞬的沉默，他便立馬慌張抱著我解釋。
“老婆，你別多想很快就把她弄走，她又醜又笨，看著就煩。”
見我笑了，他鬆了一口氣。
像是真的很害怕失去我。
雖然他當時提起這個名字時是厭煩。
但是他似乎忘記了，那個名字時他回公司之後第一個跟我提起的女生。
7.
等我再次回到床上躺下，我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胃痛。
比起胃痛可能心裏的痛更多一些。
我將自己蜷縮在床上，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來，身邊也沒有傅斯年的身影。
推開房門，昨天紀念日就給家裏的阿姨放假了。
拖著虛弱的身體，進廚房隨便煮了點粥。
不知傅斯年什麼時候站在身後。
他的眉眼略顯不滿。
“這種事情不用你做。”
就從我手裏奪走勺子，我下意識握緊。
沸騰的湯汁飛濺而來，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傅斯年立馬關掉火，拉著我的手衝涼水。
聲音冷漠：“笨手笨腳，以後這種粗活別幹了。”
“你繼續衝，我去給你拿藥膏。”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他去拿藥膏的腳步。
他迅速接起，看了我一眼。
這次他沒有再開免提。
但我還是聽到了。
“斯年哥哥，我昨天晚上做噩夢了，夢見你不要我了。”
電話那段帶著哭腔的女聲。
傅斯年嘴角一抿，他這是在開心。
他強裝鎮定，丟下一句。
“你自己找點藥塗，公司有急事。”
腳步匆匆走向門口，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
8.
傅斯年不知道的是他剛走不久，我就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備注竟然寫著林彤彤。
我顫抖地點了通過請求。
很快對方便發來一張照片。
是她躺在傅斯年懷裏的照片。
【姐姐，傅總實在是太猴急了，這大早上的真是的，累壞人家了。】
【傅總說我年輕貌美，說你老了不似當年。】
【他舍不得跟你離婚，不過是看在當年你救過他的份上，但是你說如果我懷上他的孩子呢？】
說不出的苦澀，傅斯年既然把我們的故事都告訴他了
。
我深吸口氣，截圖保存下來這段記錄。
走到窗邊，眺望這陌生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除了傅斯年，我別無親人。
既然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那就重新開始吧。
我換出沉寂已久的係統。
當初我雖然沒有完成任務，但是積攢的積分足夠跟它兌換一個心願。
“我想跟你兌換，跟傅斯年離婚後讓他再也見不到我。”
“宿主，你確定嗎，一旦兌換就無法更改。”
“確定。”
“好的，會在一個月後生效。”
9.
一個月嗎，那天剛好是遇見傅斯年的日期。
下定決心後，我開始一點點清理自己的物品。
傅斯年今天回來得倒是挺早。
但他一回來就進了衣帽間。
打開箱子收拾行李。
見到我的疑惑，才想起解釋。
語氣裏卻帶著濃濃的敷衍。
“我要出差幾天，回來收拾點東西。”
“怎麼不讓林秘書來收拾。”
我是故意的，故意提到那個人。
傅斯年果然停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
但很快恢複了平靜，輕描淡寫道：“她一個女孩子，收拾我的東西不方便。”
我輕笑：“是嗎？”
見我陰陽怪氣，他立馬沉下臉。
“你別無理取鬧，我跟她沒什麼。”
“我說什麼了，你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跟她怎麼了嗎？”
他這才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立馬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算了，不跟你說了。”
關上箱子越過我就走。
10.
他前腳剛走，後腳他奶奶就來了。
身後還跟著一位阿姨，手裏拿著一個保溫桶。
不用猜我都知道這裏麵是什麼。
“碗碗，快來把這個中藥喝了，都跟斯年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怎麼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傅斯年的奶奶是他在傅家唯一尊敬的人。
所以我愛屋及烏，即使他奶奶一直都不太喜歡我。
她覺得我配不上她優秀的孫子。
但架不住傅斯年的態度堅決。
沒辦法，她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意我嫁給他。
雖然如此，結婚後也沒少給我使絆子。
使用各種偏方就想讓我為傅家再生下個男孩。
以前為了不然傅斯年為難，我都會咬牙喝下。
我從小就很怕苦，最討厭的就是藥味。
每次拿過來的藥又酸又苦，讓我惡心。
喝吐了，會讓我重新喝。
一直到不吐出來為止。
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我不喝。”
聽我這麼說，老奶奶臉色瞬間難看。
“夏碗，你別忘了當初嫁進傅家答應了什麼。”
“我會跟傅斯年離婚。”
我這話一出，她立馬噤聲。
不止她連她身邊的王姨都一臉驚訝。
畢竟我跟傅斯年的感情，她們都看在眼裏。
我有多麼愛他，她們也知道。
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11.
趕走老太太，我出了趟門。
找律師擬好了離婚協議，順便找好了一座定居的城市。
最近遇上梅雨季，這座城市接連下了三天雨。
像是為了襯托我的心情。
這晚，回家喝了一點酒。
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夢見了，跟傅斯年窩在出租屋的日子。
南方的冬天，一遇上下雨天就變得格外冷。
我本身怕冷，那種季節手腳永遠是涼的。
那個時候又拮據，連空調都要省著開。
傅斯年無奈，卻還是認命般。
每天做我的暖寶寶。
傅斯年對我的嗬護備至。
身邊所有人都羨慕我有一個這麼貼心的男朋友。
我們就一起從黑暗走陽光裏。
會傅家後，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兌現對我的承諾。
給了我巨大世界婚禮，成為他的妻子。
婚禮上，傅斯年緊緊抱著我，紅著眼眶，哽咽道：“老婆，我終於娶到你了，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一定別離開我。”
我被放在一邊的手機震動吵醒。
拿起手機點開，是林彤彤的消息。
三張圖片。
一張是她穿著病號服坐在病床上。
一張是傅斯年溫柔照顧她的樣子。
最後一張，是婦產科的牌子。
夢徹底醒了，就會漸漸消散。
12.
【姐姐，真是不好意思，這三天寶寶一直不穩定，傅總一直在醫院照顧我。】
【哦，不對，你還不知道我壞了他的孩子吧，你看我不小心說漏嘴了。】
我麵無表情看著對麵，拙劣的表演。
收起手機，根據照片上的位置找到醫院。
按照傅斯年的性格，一旦上心就會給最好的。
所以並不難找。
按照指示牌找到婦產科。
很巧，一來就看見一對熟悉的身影。
他手小心翼翼地扶著林彤彤的腰。
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像是生怕她會摔。
林彤彤笑著嬌嗔：“我哪有那麼脆弱。”
傅斯年眼神裏都帶著寵溺。
“你是不脆弱，但是他比較脆弱。”
他的手摸了摸林彤彤的小腹。
她燦爛一笑，墊起腳尖就想吻上男人。
傅斯年察覺到她的動作，先一步按住她的肩膀。
然後自己附身在她唇上一吻。
多麼美好的畫麵，他們看起來才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