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流逝,蘇棠隻覺得自己的雙腿開始疼得厲害。
從高中那次被小混混打斷了腿後,她雙腿就受不了寒氣。
如今外麵下著大雪,地板冰冷,寒意與痛感同時包裹住了蘇棠,讓她疼的直冒冷汗。
裴家父子早就帶著徐念夏出門看雪去了。
隻留下了她和一堆監視著她的保鏢。
蘇棠硬撐了十二個小時,時間一到,她扶著牆就想站起來。
可跪了太久了。
她甚至剛剛起身,就又抖著雙腿跪了下去!
緩了很久,蘇棠才站了起來。
剛到病房門口,她就聽到了小孩子的邀功聲。
“夏夏阿姨,我送你的禮物,你喜不喜歡?”
徐念夏笑著打趣。
“我很喜歡,但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這個?”
禮物?什麼禮物?
蘇棠心裏隱隱不安,下一秒,她又聽見了裴之禮得意的聲音。
“那當然是我從我壞媽媽那裏偷來的啦!”
“她平時把這當成寶貝一樣,我就猜這肯定是個好東西。”
“如果你喜歡,我再去幫你拿幾張!”
一聽這話,蘇棠心下一跳。
她扶著牆快速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徐念夏手裏厚厚的紙張。
那是她寫的編曲稿!
耗費了她幾年的心血!
蘇棠仿佛全身血液都開始逆流,她快步走上去就想搶回來。
可裴之禮速度更快。
他擋著女人麵前,一臉警惕。
“壞女人,你又想對夏夏阿姨做什麼?!”
“爸爸一不在,你就又想害她!”
如果說之前的蘇棠對這個兒子還抱有希望,如今的她卻早已被他傷透了心。
她懷胎十月生下他,他如今卻為了護著外人,和她站在對立麵!
甚至都不肯喊她一聲媽媽!
蘇棠聲音漸漸發冷,死死地盯著徐念夏手裏的紙。
“裴之禮,你給我讓開!”
她很少用這樣冷漠惡劣的語氣對他,男孩被嚇了一跳。
甚至臉上還出現了微不可察的委屈。
委屈?
他有什麼好委屈的?
他拿著她的心血,當做寶一樣獻給徐念夏。
該委屈的人,難道不是她?
一想到這,蘇棠呼吸越發急促,她直接上手,想推開裴之禮。
可裴之禮突然大叫一聲。
“爸爸,壞媽媽又想欺負夏夏阿姨!”
男人急匆匆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接著蘇棠就被一股力量用力推開。
她的背撞上牆,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蘇棠,夏夏都被你害得流產了,你還想對她做什麼?!”
蘇棠紅著眼,似哭似笑。
“裴澤言,她不經我的允許,就拿了我的編曲稿。”
“你不去怪她,卻來質問我?!”
結婚八年,他比誰都更明白那稿子對她有多重要。
那不僅是她熱愛的事業。
也是她如今僅剩的東西。
除了這個,她真的,別無所有了。
聽到這,徐念夏瞬間慌亂無措,扯著他的袖子。
“阿言,我沒拿,這是阿禮送我的禮物,我不知道是小棠的東西......”
接著她又快哭了似地看向蘇棠。
“小棠,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你別怪小禮。”
“如果你還不解氣,我也可以和你下跪道歉......”
見她要跪下,裴澤言連忙把她撈起,摟進懷裏。
轉而皺著眉看向蘇棠,眉眼全是不耐煩。
“不就是幾張紙,蘇棠你至於這麼咄咄逼人嗎?!”
“夏夏被你害得沒了孩子,拿你幾張紙怎麼了?!你本來就欠她的,別再胡鬧了!”
“就是就是!壞女人真小氣!夏夏阿姨被你害得那麼慘,拿幾張紙怎麼了?!”
裴之禮附和著。
裴澤言低頭看向懷裏的女人,眼神瞬間變成寵溺。
“夏夏,這些紙你想不想要?”
得到否定的回答,裴澤言看都沒看蘇棠一眼,就示意身後的保鏢。
“既然夏夏不要,就全燒了吧。”
“蘇棠,你記住,這本來就是你欠夏夏的。”
熊熊烈火刺痛了蘇棠,她拚命想跑過去阻止。
她哭著,滿臉淚水。
“不要!別燒!”
“裴澤言,算我求你!你別燒!”
可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攔著她,男人冷漠地隻留下一個離開的背影。
裴之禮揚起笑容,衝她扮鬼臉。
“嘻嘻嘻,壞媽媽,看你欺不欺負夏夏阿姨!”
“她不要的東西,更不會給你!”
蘇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多年的心血,成為一堆隨風而散的灰燼。
她癱坐著,眼神呆滯。
撕心裂肺的疼在胸腔裏蔓延,最後終歸於平靜。
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她唯一在意的東西。
也被這對狠心的父子親手毀了。
她真的,別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