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門被狠狠地關上。
林詩音沒有哭,沒有鬧。
連夜擬好了離婚協議,簽字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碰上工人送來的木板,鐵皮,鋁合金,輪子等等......
全是為了建造宇宙飛船的材料。
她不禁感歎,看來,他巴不得早就和秦聲共築雀巢了。
要不怎麼這麼恰到時宜地送到了。
林詩音甚至不敢想象,一個衣冠楚楚的物理研究員擰螺絲的樣子。
隻是,很快,她就看到了。
秦聲發了朋友圈:“小時候的宇宙飛船要兌現啦,世界末日也不害怕啦。”
配圖是龍嘯霆一改往常一絲不苟的精神氣,戴著安全帽,擰著螺絲片。
一邊打著螺絲,還一邊擦著頭上的汗,含情脈脈地對她說:“聲聲,別怕,就算世界末日來了,我們就躲在這個飛船裏,這是我們的家,永遠也分不開了。”
嗬,還真的以為世界末日來了,飛船能飛走似的。
旁邊的兒子,還小心翼翼地給龍嘯霆遞著螺絲。
他們的樣子看上去又好笑又滑稽,可她卻濕了眼角。
原來,他真的願意為秦聲付出一切。
林詩音用生命去愛的兩個男人在給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家。
哪怕這是世界末日。
而她耗盡了十年,一無所有。
人耗盡了所有的希望才會選擇離開。
在擬離婚協議的時候,她想過把家庭賬戶上的錢都拿走的。
但一想到,這些年作為兢兢業業的研究院學者,拿著死工資的他,根本沒多少存款。
除了研究員這個頭銜,他隻剩下矯情的臭脾氣,臭習慣。
如果錢都拿走了,他怕是自己都養不活,更別說養兒子了。
車子是單位配的,住的是單位的公租房,連家具都是跳騷市場淘來的。
唯一新的家電,恐怕就是電動車了,因為實在沒找到合適的二手的。
很愛很愛的時候,林詩音也有提過,想要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他們自己的家。
可以寫他的名字,她可以籌錢買房,他不用操心。
林詩音幻想過一點一滴布置他們的房子。
龍嘯霆隻是覺得她在天方夜譚。
他說房子隻是用來睡覺的,何必花那麼多錢買一堆磚,一輩子被套進去貸款裏了。
車子隻是代步的,有就是錦上添花,無也是無關緊要。
他從來不懂,也不明白,錢對於林詩音來說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南城到處都有她祖父給她買的豪宅。
她一直想要的,隻是跟龍嘯霆的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
直到孩子都七歲了,這些年,他都沒有提過買房子。
這些年,林詩音跟著他搬過無數次家,龍嘯霆還不願意請搬家公司。
在夜裏,在雨天,在雪天......都有他們搬家的痕跡。
每搬一次家,林詩音都扔了好多東西。
這些年殘留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到最後扔的隻剩下他們之間還僅存的她自以為是的感情了。
如今,這些在龍嘯霆和兒子看來,都是不需要的。
離婚冷靜期到的那天,他們是一家三口來的:龍嘯霆,秦聲,兒子龍言洲。
秦聲挽著龍嘯霆的胳膊,龍言洲牽著秦聲的另一隻手,依偎在她的身邊。
他們還穿著親子裝。
任誰看,他們都是一家人,父子兩守護著他們的女神秦聲。
見到林詩音的時候,父子兩先是眼神一愣,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露出淺笑。
林詩音用回了以前龍嘯霆大半個月工資才能買一小瓶的化妝品。
背上了他半年工資都買不起的包包。
穿著他一個月工資才能勉強能買一件的連衣裙。
林詩音恢複了富家小姐的千金模樣,跟平時素顏朝天,跟在他身後的洗衣做羹湯的樣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