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3、

我是被凍醒的，睜開眼時，麵前是一塊墓碑。

我被強壓著跪在墓碑前，渾身已經凍的失去了知覺。

大腦一陣發懵，我想起身，腦袋卻被死死按住。

“不要以為裝暈就能逃脫罪責，你害死了佳音，就應該用一生來償還。”

父親的聲音和寒風混在一起，比寒風還要凍人。

他曾經溫暖的牽著我走路的大手扣在我頭上。

不容置疑的力道帶著我的腦袋重重磕在墓碑前。

額頭一陣刺痛，鮮血滲了出來，又很快被凍結。

他的動作不停，一直按著我磕了10個頭才鬆開。

我頭暈腦脹，幾乎伏趴在地。

父親低頭掃了我一眼，把母親帶回車上，他們的聲音被風傳來。

“外麵冷，我們去車上等著，讓柳若寶跪在那裏好好反省。”

“今天溫度特別低，柳若寶不會出事吧。”

“出事了也是她的命，希望我們的佳音在天上可以得到些許寬慰。”

我的腦袋深深埋在雪裏，幾近不能呼吸。

這就是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家人們啊，他們實在是太狠心了。

淚水從眼角滑落，在我臉上凝結成冰。

我忍耐著身上的酷寒和背後的疼痛。

還有兩天半，還有兩天半就能脫離世界了。

我在心裏寬慰自己。

跪滿3個小時後，父親終於走過來。

他把我拎上車，我坐在溫暖的車內。

身上的冰融化，血水在背後流淌下來，看起來可怖極了。

柳蕭皺眉看向我，突然一把把我推到了座位底下。

“這時佳音之前最喜歡的車子，你不要把它弄臟了！”

我像一隻滑稽的青蛙一樣蹲在座位下，傷口在暖氣的烘培下隱隱作痛。

但我沒有任何反應，仿佛一個布娃娃，對外界的一切都感到麻木。

回到家後，我走到房間。

看著仍然濕漉漉的床鋪，我喚出係統。

“我會以什麼方式脫離世界？”

它看著我滿身的傷痕，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後天的下午五點，你可以選擇一種你喜歡的死法。”

“當你死後我會直接帶你脫離世界。”

“好。”我了然地點點頭，“在我死後，請你把我的所有物品都銷毀吧。”

我什麼痕跡都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了。

它同意了，隨即消失不見。

我躺在潮濕的床上，蜷縮身體抱緊自己。

卻依舊不能從身上汲取一絲溫暖。

4、

第二天起床時，我發起了高燒。

我想呆在房間裏，可父親卻拒絕了我的請求。

柳蕭用嘲諷的眼神盯著我：

“又是裝病嗎？這種老把戲你玩不膩啊。”

他對我額頭上滾燙的溫度視若無睹，強硬地把我帶到學校裏。

我渾渾噩噩地走在走廊上，四周傳來同學們的譏笑。

“就是她呀，柳家的那個假千金，故意耍手段害死了真千金。”

“冒牌貨氣焰這麼高，真是厚臉皮，現在還敢來學校。”

“知不知道她的名聲都傳遍整個學校了啊。”

我感受著周圍同學們不加掩飾的惡意，雖然極力想要忽視，但還是被無助席卷了。

沒走上兩步，就被麵前伸出的一隻腳絆倒在地。

膝蓋磕出猙獰的淤青，我爬起來，四周都是不懷好意的視線。

我抬頭，麵前站著一個高馬尾女生，她染了發，手臂上還有一片紋身。

是學校裏的小混混。

她捏著我的下巴，上下打量著我，語氣輕佻。

“你就是蕭哥嘴裏那個壞種妹妹啊。”

她尖銳的指甲刺進我的臉頰，我渾身因恐懼而顫抖。

她繼續說道：

“你哥哥要我把你對柳佳音做的事情全部還給你，就當為你贖罪了。”

聽見她的話，我如墜冰窖。

可是我沒有根本欺負柳佳音，也沒有害死她！

一切都是她的謊言，為什麼不相信我！

我想說些什麼，小混混卻招呼了兩個姐妹製住了我的動作。

她們把我拖向廁所，我掙紮著，嗚咽著，絕望求助著。

可四周的同學沒有一個人想要來幫我，他們眼神裏帶著深深的厭惡。

在他們眼裏，我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我被他們的眼神凍在原地，再也沒有力氣掙紮。

小混混把我丟在廁所裏。

三個人對著我一頓拳打腳踢。

我拚命護住腦袋，緊緊縮在廁所角落。

渾身疼痛不已，之前被藤條打的傷口此時已經裂開，滲出鮮血。

兩個女生停下了動作，她們有些驚恐地望著小混混。

“出血了，她不會有事吧。”

小混混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蕭哥說了，她害死了柳佳音，怎麼打她都行，出了事情他頂著。”

哥哥......鮮血浸濕了我的劉海，我眼前一片紅。

那個疼我愛我的哥哥，徹底消失了，隻剩下折磨我的惡魔。

小混混抓住我的頭發，一把把我按進廁所的汙水池裏。

臟水嗆進了我的口鼻，我感到窒息。

身體徒勞地掙紮著，卻仍然被一次又一次提起又按進汙水池。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就這樣......死了也好。

身體忽然被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我吐出幾口水，口腔裏火辣辣的疼痛。

廁所門外傳出了一道男聲，十分熟悉，是我的竹馬宋逸軒。

“你們在幹什麼，又在欺負人嗎？”

聽見他的聲音，我頓時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掙紮著向門口爬去，一邊爬一邊呼喊。

“是我啊，逸軒哥，你快來救救我，她們欺負我......”

我的聲音無比嘶啞，眼裏卻迸發出光亮。

宋逸軒從小到大一直站在我身邊，即使別人誤會我，惡意揣測我。

他卻無比地信任我，一直做我的依靠。

如果是他，一定能識破柳佳音的詭計......

我想到這裏，身體忽然有了力量，拚命向前爬去。

小混混的腳猛地踩在我的手腕上，她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冷嗤一聲。

我痛得尖叫，淒厲地呼喊著宋軒逸。

可他下一刻說的話卻把我瞬間打入了地獄。

“這不都是你對佳音做的事情嗎？”

“換到你自己身上就受不了嗎，柳若寶。”

“柳蕭說的沒錯，你確實應該好好贖罪。”

“你這麼惡毒的人，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呢？”

隨即傳來遠去的腳步聲，任憑我怎麼呼喊都不停下。

我徹底心死，像個散架的布娃娃一樣癱軟在地。

小混混的毆打接踵而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們打累了，把我鎖在廁所隔間裏揚長而去。

第二天下午，打掃廁所的阿姨發現了縮在廁所裏遍體鱗傷的我。

她尖叫一聲跑出廁所。

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右手被折斷，沒有一絲力氣。

但我顧不上這麼多，連忙召喚出係統。

“係統，幾點了。”

係統出現在空中，發出一陣紅光。

“宿主，現在是下午4點50分，你必須盡快找到死法。”

“你知道柳佳音在哪裏嗎？”

我拖著沒有知覺的腿，一瘸一拐向外走去。

“檢測目標中......柳佳音此時正在學校旁邊的商場，她已經上了車準備離開。”

“我選擇被柳佳音撞死，沒有問題吧。”

係統點頭，它身上的光芒逐漸放大，籠罩住了我。

麵前的景象變得清晰，我看見柳佳音的車子正呼嘯而來。

來不及思考，我一個翻滾，撞向了柳佳音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