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預產期前一天，老公為哄白月光開心逼我冬泳。

我不同意，裹著羽絨服站在湖邊渾身發抖.

老公的白月光林曼雪一腳踹開我的羽絨服，指著結冰的湖麵冷笑：

「嫂子，你穿得跟個粽子似的，跳下去撲騰兩下肯定特好笑！」

圍觀的人舉著手機起哄，老公周時衍拽著我的胳膊往冰窟窿裏推。

「趕緊下去！雪兒難得開心，你別掃興！」

我拚命掙紮，肚子卻被林曼雪的高跟鞋狠狠頂住：

「哎呀，手滑了！嫂子不會連這點玩笑都開不起吧？」

冰水漫過胸口的那一刻，我四肢瞬間麻痹，耳邊全是刺耳的哄笑：

「快看！她肚子上結冰碴子了，像不像個凍僵的企鵝！」

「時衍哥，給她腦袋上扣個鐵桶，保準能上熱搜！」

周時衍真的拎來一桶冰水，從我頭頂澆下。

我眼前發黑，喉嚨嗆進冰渣。

直到徹底失去意識前，才被他拽著頭發拖上岸。

「裝什麼死？雪兒說了，孕婦冬泳對孩子好！」

「再擺臭臉，信不信我把你扔回冰湖裏？」

我躺在雪地裏，毫不猶豫撥通了急救電話。

這種畜牲，怎配當父親。

.

「醫生，請安排引產手術，越快越好。」

我攥著B超單的手抖得厲害，冰水滴答砸在地板上。

護士驚呼著拿來毛毯。

我立在原地，直瞪著B超上模糊的小臉。

十個月的胎動，此刻像最後的告別。

周時衍衝進診室時，我正簽完手術同意書。

他抄起病曆本砸向我的額頭。

「沈星晚你瘋了？敢殺我兒子？」

「雪兒隻是開個玩笑，你就這麼不經玩？你肚子裏的是我的種，難不成我還會害他。」

這就是曾經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

也是預產期前一天，不顧我的性命，讓我像小醜一樣去冬泳的人。

我指著鎖骨上青紫的掐痕。

「是你和你的白月光要殺他！你讓我去冰湖裏遊泳的時候，怎麼不說你要害死你兒子！」

「你按著我腦袋往冰裏塞的時候，怎麼不想這是你兒子？」

周時衍不聽，拽著我的手腕往診室外麵拖。

我跟蹌著撞翻了走廊的椅子。

「我的孩子你還敢帶著他來打胎。雪兒好心教你孕期運動，你倒打一耙？為了氣我，你連兒子都不要了。」

我護著小腹，冰湖的寒氣還在骨縫裏，我疼得說不出話。

這時，醫生拿著檢查單走過來。

「孕婦失溫嚴重，導致胎盤早剝，必須立即引產。再拖下去會大出血，到時就會一屍兩命。」

他盯著檢查單。

「是因為冬泳？因為冬泳才要引產的？」

隨即，周時衍愣了一下，語氣軟了下來。

「你別怪雪兒，這不是她的錯。雪兒從小嬌氣，你要讓讓她。而且她也是為了你好。聽說生孩子前做點激烈運動，容易順產。這樣你也少受點罪不是嗎？」

「她是好心，你也別在這鬧了！再掙紮也沒什麼用，聽醫生的話去引產吧！早點把身體養好，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盯著他扭曲的臉，忽然想起求婚那晚。

他跪在雪地裏說：「以後我的命是你的，我會永遠對你好。」

多諷刺，以前給我命的是他。

如今要我命的也是他。

我笑出眼淚。

「為了我好？為了我好就是讓我差點一屍兩命？為了我好就是想讓我凍死在冰湖裏。」

我扯開衣領，羽絨服內層的冰碴還沒融化。

「需要我脫光了給你展示你們對我的好嗎？」

周時衍伸手，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星晚，今天是我糊塗了，隻顧著雪兒，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給你說聲對不起，這事就過去了，你的肚子裏是我的兒子。我怎麼著都不會害自己孩子的。你放心，明年我會再給你一個孩子。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什麼時候都管用」

「星晚，這次你就原諒我吧。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那我也去跳一次冰湖。」

太晚了，周時衍。

在你一次一次為了林曼雪忽略我、傷害我的時候。

我們之間已經完了。

我閉起了眼睛，像曾經他道歉之後，我默認原諒他的樣子。

隻是這一次，我是真的死心了。

周時衍看我像以前一樣，以為我原諒了他。

心中一喜。

「星晚，你先休息著。我還有事，明天再來看你。」

2.

周時衍剛走半個小時，林曼雪的朋友圈更新了。

視頻裏周時衍正給她塗凍瘡膏，背景是我們的婚房。

九宮格配文：

「他說我的腳好看，願意用嘴替我上藥。」

「他的舌頭舔著軟軟的，好害羞哦！」

「他還說有些人像舊毛衣，脫了才發現根本不保暖。」

評論區一片曖昧調侃，共同好友點讚排成長龍。

我點讚朋友圈，評論「99」。

下一秒周時衍發來六十秒語音轟炸：

「今天冰湖那零下十幾度，那麼冷。雪兒為了撈你腳都凍傷了！我照顧她怎麼了？」

「你住醫院有人伺候，她家裏沒人，隻能靠我！」

我把手機關掉，按下護士鈴。

朦朧間聽見醫生喊：「準備手術！」

麻醉劑注入血管時，我仿佛又回到了冰湖。

周時衍舉著手機錄像，林曼雪的笑聲穿透耳膜。

「時衍哥，讓她在冰麵上爬一圈，多爬爬嫂子容易順產！」

「快看！她肚子上結冰碴子了，像不像個凍僵的企鵝！」

而我當時在鏡頭前被抽走最後的一絲尊嚴。

三天後，我終於醒來。

閨蜜已經拿著離婚協議書坐在床邊。

「早說了周時衍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偏不聽，現在才知道後悔！」

「他帶林曼雪去北海道滑雪了，真是個禽獸。自己老婆都這樣了，還有心思去滑雪。」

她咬住嘴唇，把手機遞給我。

視頻畫麵裏，周時衍正給林曼雪穿上厚厚的加絨外套，戴上手套、頭罩。

動作輕柔，仿佛是對待珍寶。

他無名指上戴著的婚戒仿佛是對我的嘲笑。

彈幕瘋狂刷屏：「時雪CP太甜了！原配趕緊退位！」

我死死盯著林曼雪身上一層又一層的裝備。

想起那天周時衍將我推下冰湖的毫不留情。

沒有一個人關心我快生了，甚至是孩子的父親。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想在乎了。

我關掉屏幕，立刻在協議上按下手印。

出院後。

我獨自一人回了家。

推開門時，林曼雪正穿著我的睡袍窩在沙發裏。

腳邊散落著周時衍的領帶和內褲。

「哇嫂子，你出院了？怎麼不提前說一下，我好準備準備。我們也才剛從北海道滑雪回來，家裏什麼準備都沒有。」

「你看現在家裏沒被子了，時衍哥怕我著涼，非要把你床上的被子鋪我床上！放心嫂子，我說他了。你才是他老婆，他這樣對我算什麼嘛！」

我聽著她的嬌笑，心中一陣冷笑。

周時衍見我不說話，從廚房探出頭，圍裙上沾著奶油。

「星晚，別那麼小氣。雪兒家裏沒人，她自己一個人住害怕。」

「別不懂事，咱家那麼大。雪兒又那麼瘦，占不了多少地方，沒關係的。」

「對了星晚，雪兒想吃蛋糕。既然你已經出院了，那就過來打下手。」

我盯著他手裏拿著的蛋糕容器。

孕期低血糖，我每次給他說帶點蛋糕回來。

他總是忘記，以至於我經常半夜難受的胃痛。

我求了他三個月都沒買到的「奢侈品」。

他竟願意親自戴上從來都沒戴過的圍裙去廚房自己做。

果然，不被愛的人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幸福。

周時衍等急了。

「給你說話呢？冬泳還能給自己遊聾了？雪兒胃不好，耽誤她吃飯你擔得起嗎？」

話還沒說完，林曼雪突然衝我跑過來。

一把撞倒了我，她的腳踩住我的手指。

「哎呀，時衍哥，我忙著給嫂子提包呢！跑的太急了，你送我的鑽戒掉沙發縫裏了！」

周時衍猛地衝過來，拽著我的手。

「去給雪兒找去，她是為了你才把戒指弄掉的。雪兒在北海道滑雪的時候傷著腿了。而且她上次在湖邊的凍傷也還沒好，不能彎腰。所以，你去沙發縫裏把戒指撿起來。」

他隻記得林曼雪受傷，卻忘記我也才從醫院回來。

甚至我比林曼雪傷的更重。

我看著林曼雪對我眨著眼睛。

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3.

我扭頭進了臥室。

場麵一度尷尬。

林曼雪一邊哭著，一邊往外頭跑。

「真對不起嫂子，都是我的錯。我怎麼能讓你替我撿戒指呢！這是你家，該走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周時衍見狀追出門，一把將她拽進懷裏。

「雪兒，你這是幹什麼？你這是讓我沒臉嗎？我已經說了這是你家，我怎麼可能讓你走。要走也是她走！」

「你還有胃病，胃裏都難受壞了吧！」

他轉頭瞪向我，眼神像淬了冰。

「快給雪兒道歉，就說你剛剛不是故意的！雪兒善良，她不會怪你的。如果你不道歉，別怪我不客氣，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他手指著沙發縫裏的戒指。

「還有這個，你弄進去的，你跪著也要把它弄出來。」

我攥著拳頭，微微發抖。

「我什麼都沒有做，是她自己把戒指弄進去的。你心疼她摔了腿，可我也才剛剛從醫院出來，你知不知道我......」

他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砸過來。

「閉嘴！你還有臉說，雪兒是為了體諒你給你拎包。你卻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反而把她的戒指弄丟。我眼睜睜看著的事情還能有假？就是你自己犯賤！」

煙灰缸擦過臉頰，臉上火辣辣的疼。

周時衍眼中閃過一絲內疚，剛想上前看我的傷口。

「星晚，我不是故意的......」

林曼雪伸出不知道什麼時候流血的手，縮在他懷裏抽泣。

「都是我不好，害你們吵架。剛剛我替嫂子拎包的時候，嫂子不相信我，用針紮我是應該的。」

我看著她的手，那是她趁亂自己紮的。

周時衍聽後直接拽著我往陽台拖。

「既然你這麼愛鬧，就在外麵好好反省！什麼時候給雪兒道歉了，我再放你進來。你記住，你怪不了任何人，這是你的贖罪。」

防盜陽台門在身後重重關上，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我蜷縮在角落，看著玻璃門內。

林曼雪捧著熱可可窩在沙發上。

周時衍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給她塗藥膏。

零下十幾度的寒風吹在身上，像那天冰湖裏一樣冷。

我又想起那天的噩夢。

周時衍按著我腦袋往冰窟窿裏塞。

林曼雪舉著手機錄像：「時衍哥，讓她多遊會兒，對胎兒好！」

玻璃門突然拉開，周時衍扔出一條薄毯。

「別裝死，雪兒說外麵冷，讓我給你找個毯子。你看看人家一直都是為了你好。」

我盯著那條印著林曼雪口紅的毯子，忽然笑出聲。

「你笑什麼？信不信我讓你在這凍一晚上？」

「還是雪兒太善良了，我們就不該管你。」

我閉上眼睛，將頭扭了過去。

周時衍罵罵咧咧地進屋了。

再等我睜開眼。

眼前的畫麵是林曼雪穿著我的睡裙，赤腳踩在陽台玻璃門上。

我知道，這是周時衍對我拒絕他給我毯子的懲罰。

林曼雪挑釁地看著我的眼睛，衝我一笑。

「時衍哥，嫂子在外麵看著呢！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嫂子看到了會吃醋的。」

周時衍從背後環住她的腰，手掌暖昧地摩挲。

「就該讓她看，正好學學怎麼伺候男人。」

玻璃門被他們的體溫蒸出一片霧氣。

林曼雪用手指畫了個愛心。

那眼神仿佛在說:

「嫂子，我和時衍哥是不是很配？」

周時衍的吻落在她頸側，褲子蹭著玻璃門發出令人作嘔的摩擦聲。

他喘著粗氣。

「雪兒，把窗簾拉開，能看清楚點，讓她知道怎麼才算是伺候男人。」

我看著室內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

周時衍動作輕柔，對待林曼雪仿佛是對待易碎的珍寶。

我又想起他一直在床事上對我的粗暴。

忽然笑出聲，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來，他不是不會溫柔。

他隻是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別人。

林曼雪嬌笑著扯開滑落肩頭的睡裙。

「時衍哥，嫂子在發抖呢！你快點出去看看吧，我害怕嫂子出事。」

可周時衍隻顧著咬她的耳垂。

「活該，誰讓她不識抬舉。如果她能像你這樣聽話，我也不會這樣對她。畢竟她是我結婚十年的妻子，如果她誠誠懇懇地向我低頭，我不會不管她。」

4.

周時衍終於打開門將我放了出來。

我不哭不鬧，進屋收拾行李。

趁他們再一次在臥室內翻雲覆雨的時候，打車前往機場。

剛出去一會，我就收到了林曼雪發給我的視頻。

「嫂子，你出去了嗎？能不能幫我和時衍哥買個套啊？昨天時衍哥來了太多次，家裏的不夠用了。」

「我是個自由的女性，我不像你一樣會給男人生孩子。就算是為了時衍哥，我也不會。你這樣的家庭主婦，理解不了我們新一代獨立女性的想法。」

林曼雪是故意激怒我。

她以為我還會像曾經一樣。

對她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然後被周時衍誤會。

可這次，我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

連帶著視頻，全都保存下來。

她真的以為，在經曆了這麼多的屈辱過後，我還會因為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心痛嗎？

這樣的愛，不要也罷。

我拿起手機，給閨蜜打了個電話。

「離婚協議已經可以給周時衍帶過去了，加上剛剛那個蠢貨發給我的視頻。婚內出軌實錘，我要讓他淨身出戶。」

閨蜜拍手叫好。

「早該這樣了，相信我，家裏所有的財產，都會是你的。」

半個小時後。

周時衍打來電話，上來就是一頓質問。

「你怎麼回事啊？出去那麼長時間都不回來，雪兒不是讓你去買套嗎？都怪你，就是因為你回來晚了，我忍不住弄進去了。」

「你知不知道避孕藥對一個女孩來說傷害有多大。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讓雪兒吃藥。」

對於他的話，我隻想笑。

我想起剛和周時衍在一起的時候。

他年輕，欲望大。

可我不想那麼早要孩子。

那時候，他連套都不想帶就直接粗暴地進來。

結束後也沒有安慰。

隻是一味地逼著我吃藥，怕懷了孩子要負責任。

我苦口婆心地勸他帶套，甚至找了許多的科普視頻。

他才勉強答應帶套。

可是現在，林曼雪不說，他也會主動要求。

甚至在弄進去之後，不舍得林曼雪吃藥。

我輕笑一聲：

「正好啊！藥也別吃了，懷了就生下來唄！到時候驗個DNA，打離婚官司剛好用的到。」

周時衍歎了口氣：

「星晚，你是不是昨天沒睡好，氣糊塗了。我怎麼可能和林曼雪結婚呢？」

「況且你說的什麼離婚啊？什麼驗DNA啊？你在胡說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們馬上就十周年紀念日了，慶祝的地方我都選好了，在馬爾代夫。」

「到時候，我帶著你去潛水，我特地為你準備了最大最美的珊瑚林。你不是最喜歡嗎？」

我還未開口。

機場響起了提示音。

「各位旅客請注意，飛往巴黎的CA987航班即將起飛，請盡快登機。」

周時衍聽聞，有一瞬間的疑惑。

「什麼航班，怎麼那麼像機場？星晚，你在哪？」

我冷笑一聲。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字了。你婚內出軌，證據確鑿，等著淨身出戶吧！」

話音剛落，我掛掉電話，轉身登上了飛機。

周時衍語氣透著一絲慌張，對著手機大吼。

「你不要我了？」

可我已經再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