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首鋼琴曲響起,靳時夜牽著薑青晗走下了舞池。
薑以寧靜靜看著那兩道搖曳舞動的身姿,眼底慢慢湧現出嘲諷。
兩個人優雅的舞姿和默契的配合,很快就吸引了很多觀眾圍觀。
一支舞結束,大廳裏響起了潮水般的掌聲。
“看薑小姐跳舞真是一種享受,每一個節拍都卡得那麼準!”
“不愧是國際知名舞蹈家,一下場就壓過了所有人,真是天賦異稟啊!”
“人家可是國家舞團的首席,你知道25歲就坐穩這個位置,意味著什麼嗎?”
所有人都在誇讚薑青晗。
可這些話,卻像一根根利刃般,刺進了薑以寧心中。
如果不是那場車禍,她22歲就可以坐上首席之位的!
她閉上眼,腦海裏出現的,是自己在舞台上旋轉輕舞的身影。
而再睜開眼,她看到的,卻是薑青晗那張得意的臉。
“隨便跳跳而已啦,倒是姐夫跳得這麼好,是不是因為看了我幾百場演出,所以有心得了?我去歐洲巡演你都要跟過來,未免也太喜歡舞蹈了,難怪會娶我姐姐,隻可惜,她再也沒有辦法再為你跳上一支舞了。”
她這滿是遺憾的語氣,一下就讓靳時夜臉上的笑凝住了。
無數人都向薑以寧投去了或遺憾或惋惜的目光。
隻有他,不敢在這個時候看她一眼。
薑以寧咬破了唇,嘴裏彌散著血腥氣味。
她這才知道,原來靳時夜說在加班的那些夜晚,原來都是騙她的。
他看完了薑青晗所有的演出,回到家哄著她不要放棄治療。
然後,他再喂她喝下抑製腿康複的藥,讓她此生再也無法站上舞台。
靳時夜,你愛著一個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女人。
為了她,卻摧毀了另一個女人畢生的夢想。
你怎麼能殘忍到這個地步呢?
想著想著,薑以寧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她的眼裏,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淚意。
滿天喝彩裏,薑以寧一個人推著輪椅想要離開。
薑青晗卻小跑著追了上來。
“姐姐,蛋糕還沒切呢,你就要走了嗎?”
薑青晗想拉住她,沒控製住力氣,輪椅猛的撞向了香檳塔。
薑以寧下意識護住了頭,就聽見身旁傳來了一聲尖叫。
下一秒,幾百杯香檳直直衝著兩個人砸了下來。
冰冷的酒液將薑以寧淋得濕透,酒杯在她身上砸出青青紫紫的痕跡,濺起的玻璃碎片劃出一道道血痕。
她隻覺得全身肌膚都被劃開了一樣,痛到呼吸都變得艱難。
她顫抖著手,想擦去額頭流下來的血,卻看到靳時夜抱著薑青晗,在輕聲安慰著。
“青晗,別怕,姐夫不會讓你受傷的。”
在危險邊緣,被他小心掩藏的關切和在意,都在此刻暴露無遺。
而安然無恙的薑青晗抬起那雙朦朧淚眼,剛要說些什麼,就看見門口出現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她立刻掙脫了他的懷抱,飛奔著跑向了陸凜川。
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靳時夜的手死死握成拳,手背青筋直跳。
他拚了命怎麼也壓抑不住的怒火,卻被賓客的一句話瞬間澆滅。
“靳總,你快看看你夫人吧,她傷得好嚴重!”
靳時夜聞聲回頭,看到倒在血泊裏的人後,心狠狠一顫。
他這才上前抱起渾身都被染紅了的薑以寧,慌亂到六神無主。
“對不起,阿寧,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薑以寧抬起那雙逐漸潰散的眼睛,看清了靳時夜的臉。
他眼底彌漫著水霧,像是要哭了一樣。
她搖了搖頭,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幻覺,肯定是她在昏迷前。
產生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