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群書哆嗦了一下,裹緊外套,手往後麵一抓,才發現隻是一條黃紙被大風刮過來了。
紙上有幾個莫名其妙的紅色線條,他順著上麵的折痕拚了拚,才發現就是個“封”字。
“封印?現在哪還有人往棺材上貼這個。”
高群書不屑地皺眉,更加認定這東西不是現代產物。
肯定是那兩個人偷來的!他現在就幫國家清點一下損失!
一想到棺材裏可能會有什麼金銀珠寶,高群書就興奮得直舔嘴唇。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些東西上,完全沒發現在黃紙背麵,還有另一行字:此印噬凶,乃大忌!
高群書隨手把黃紙揉成一團,掌心貼上紅色的封印符文時,外麵傳來啪一聲響,房間裏本來昏暗的光線徹底消失。
“誰?”
他瞬間回頭,拿起手電筒開到最大,警惕地走到門口,一副巡視的態度,把走廊從頭看到尾。
旅館內部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就算再晚,大堂和走廊也會點著夜燈。不然高群書也不會有膽子抓個手電筒就一個人來看棺材。
光束把走廊掃了一遍,沒看到人影,高群書才鬆了口氣,抬頭看看連接著燈泡的電路。
“線路老化也不知道修一修,這種天氣還停電,真服了......”
他念念叨叨地罵幾句,轉身走向旁邊的雜物間,摸索著從門邊桌上拿蠟燭。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意從腳後跟直竄上天靈蓋,仿佛有什麼無盡怨氣的鬼魂正在他背後伺機而動。
高群書僵硬地站在原地,腦袋還在放空,那股感覺又忽然撤去。
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從後方出現在視線裏,從他手裏摳出被他無意識攥著的紙團。
“老板?”
“啊!”
高群書猛回過神,趕緊對貴客掛上笑容,尷尬地問,“美女,你不是睡了嗎?”
女人眉毛一挑,就算沒摘下墨鏡,也能看出她此刻表情格外意味深長。
高群書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強裝鎮定:“我剛剛上樓夜巡還沒聽到聲音呢,以為你們早都休息了,沒想到這個點還會有人下樓。你這是有事?”
他本來就慌張,還多說多錯,現在隻想趕緊把這女人支開,完全把那張黃紙拋到了腦後。
女人神色恢複淡然,沒有為難他,解釋道:“我習慣晚上房間裏亮著燈。剛剛發現停電,想著下來找你拿兩根蠟燭。”
“哎喲,你早說嘛!”
高群書鬆了口氣,又大大方方笑起來,從抽屜裏翻出幾根白蠟燭,順便掏出兜裏的打火機一起遞過去。
“喏,給你那個同夥......給你同事也分兩根。”
女人道了聲謝,微微低頭示意,步履平緩地轉身離開。
裙擺輕飄,姿態端莊,優雅得仿佛高群書剛剛這一連串慌張的行為在她眼中都不算事。
高群書撇著嘴發出嘖嘖聲,在心裏感慨兩句,目送那個女人上樓,確定她沒有要折回來的意思,才又拿個打火機點起蠟燭,走向停棺材的房間。
“哎,富貴險中求啊!”
那女人剛下來檢查過,短時間裏不會第二次下樓,現在就是摸寶的最佳時期!
在高群書踏過房門的瞬間,窗外忽然出現一道極大的閃電,那一瞬間的天空亮如白晝,光線透過窗簾,將模樣恐怖的古棺照得格外陰森!
高群書呼吸一緊,卻沒等到雷聲落下,隻聽到呼嘯的颶風打在窗戶上,驟雨不斷下落,混著颶風一起急促地拍打玻璃窗。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就像是在踩著鼓點極速靠近的索命鬼一般!
陣陣陰風在房間上空呼嘯,不知道刮倒了什麼東西,木頭碰撞的沉悶聲響在此刻格外突兀,讓人怎麼都放不下心來。
“別給什麼東西碰壞了!”
高群書還以為是老式窗戶沒關嚴,有風漏進來了。擔心摔了東西要扣工資,他深吸一口氣,握緊蠟燭的托盤走向棺材內側。
然而地上什麼都沒有,旁邊桌上也隻有個玻璃杯倒了。
他順手把杯子放好,扭頭還是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弓下身子去尋找一直出現的碰撞聲。
那張在搖曳燈光下忽明忽暗的臉越來越低,不知不覺中緩緩貼近棺材,臉對上棺材縫的瞬間,耳朵邊忽然傳來一聲炸響!
風聲裏似乎混入了什麼東西呼嘯的聲音,尖銳又悠長,仿佛包含無盡怨氣,和棺材裏傳出來的急促衝撞聲不是一個風格,又詭異地融合在一起,一同構建出把高群書包裹吞噬的陰陣。
“棺材......棺材!”
冷風如利刃般貼著臉過去,燭火終於堅持不住,房間再次陷入陰寒的黑暗中。
高群書驚恐地張大嘴,接連後退幾步,後腰撞上桌沿的同時,新的閃電出現,雷聲滾滾下,他清晰地看到棺材縫隙正在往外滲血。
鮮紅的、流動的血液!
顯然,這裏麵有人啊!
難怪那些人半夜運棺材,難怪棺材要用麻繩捆上!
“我靠!你等著,我這就來救你!”
高群書被嚇得不輕,腦子自動把先前見到的一切合理化,伸手在桌上摸了一圈,找到手電筒就扭頭離開。
剪麻繩和翹釘子的工具隔壁雜物間裏都有,他邁著大步往外衝,完全沒想到,會在拐彎的瞬間看到一個幾乎貼到他身上的人影。
“哎臥槽!”
高群書一個急刹車,徹底無法遮掩聲音裏的震驚,“你怎麼在這兒啊?!”
應該在房間裏酣睡的女人正站在走廊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高群書總覺得她嘴角緊繃著,臉色比之前要差不少。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女人聲音陰沉,蘊含著怒氣,“你剛剛夜巡過,拿了蠟燭不去發給住戶,也不回前台,來這兒看死人幹什麼?”
“死人?”
高群書下意識重複這兩個字,麵色怪異道,“這麼大的暴風雨,我聽見這邊房間有聲音,來檢查一下而已,哪來的死人?”
女人紅唇緩緩勾起,明明在笑,給人的感覺卻十分詭異。
她不和高群書爭辯,隻森森警告:“不要動你不該動的東西,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